冯宇和李奇松缠斗了这么多年,李奇松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使些什么手段,冯宇还是有些研究的。
现在老周能把跟李奇松见面的事儿摆到台面上,这多少有些奇怪。
他不能完全按照他老爸的态度来行事,什么因果,什么缘分的,不是不信,但冯宇总觉得还没到那个地步。
老周第一次出现在冯宇的思考序列里,是赵北桥的工地,要回了尾款。
尽管这是件好事,可也让冯宇不得不多想一想。因为它是一连串的偶然,才能达到最终效果的,如果老周不知道那些混凝土试块儿的内情,如果老周不在建筑施工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他怎么能寥寥数笔,就给赵北桥扫掉了阴霾?
可接下来,短短几天,老周在冯宇的圈子里持续霸榜。
土方工程,老爸的隐疾,直到冯彻案子的昭雪,冯家也在这个时候,开始认真对待老周这个人物。自然,赵北桥也要在这个时候,把老周在工地里救命的事迹,给拿出来细说。
本来冯宇已经对老周没什么怀疑了,可能人家就是气运使然,就是冯家的一段因果,可现在,冯宇要重新认识一下老周,把老周所有的事迹,在脑子里清空,之前都是间接证据,现在,老周就在对面摆弄茶杯,冯宇要他当面证明。
“周先生,我父亲的身体还是多亏了您的良言,否则……”
老周连忙摆手,甚至还举了举茶杯。
冯宇话头儿一抹,“其实我上午刚去了趟医院,要不,您也帮我……出出主意?”
冯宇这话什么都没透露,就直接让老周给瞧病消灾,逻辑上可以说毫无道理。
装傻充愣,含糊其辞,这就是老周的职业素养,在各个方面有没有面子人设要维护,所以想应付冯宇,还是不费什么劲儿的事儿。
可在这时,冯老却端起了茶杯,对着冯宇说道,“这是你母亲给小周选的茶,你仔细品品,与以前有什么区别。”
冯宇一怔,老周也听明白了,这是冯老借茶说事儿,点了冯宇一下,让他小心说话,这位周先生,不可怠慢。
冯宇也只好端起了茶杯,作为掩饰。
如果老周不接茬,刚才那句话,就当直接撕了,翻篇儿。
可老周看了眼冯老手里的茶杯,却迎着冯宇的话头儿说道,“您刚才一进门,我就感受到了冯先生的热情,不过……”
“不过什么?”冯宇听老周这话里的意思,还真要给自己出出主意。
“……不过,大笑有声眼角平,嘴角下勾唇色青,我刚才还纳闷儿呢,看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
“冯先生真的身体不适,去过医院。”
冯宇一听,这不是废话吗,去过医院是我自己说的,这不用您给出主意呀。
“您要是只跟大夫说胸闷,紧张,多汗,大夫也没啥好办法,他能治标,不能治本呀。”
冯宇面色一惊,这位周先生有点东西呀,只说了三个症状,就蒙对了一个。
冯老也观察到了冯宇的反应,评价道,“小周的观察力还真是不错,现在想想,好像你还真是,最近笑的时候,眼角没什么皱纹。”
冯宇追问道,“周先生您说大夫不能治本,那什么是本?”
“我猜您这就是有点焦虑,其实没啥本不本的,您说这焦虑咋治,吃啥药也解决不了您的心事呀。”老周说道。
“哦?连我的心事,您也能看出来?”
“瞧您说的,我这眼睛也没装透视仪,咋能看透您的心事,我这都是瞎说的。”
“周先生,您要真的是乱说,今天咱们也不会在这儿碰面,您说对不?”冯宇说道。
正在这时,阿姨过来叫开饭。
“走,先去食堂。”冯老率先起身。
食堂?不是在家吃吗?老周看了眼赵北桥。
赵北桥向老周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冯老带着大家拐进了一间小屋,跟厨房挨着。屋子里只有一张小餐桌,刚好够四个人坐下。旁边还有一张差不多大小的折叠桌,收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