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正要睡着时,睡在他身边的白榆突然尖叫了起来,他第一时间就清醒了,然后就看到白榆挥舞着双手,好像一个溺水的人。
之后她又在梦中说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仿佛是梦魇,就在他准备把她叫醒时,她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精准找到房间的柜子想把自己藏进去。
不过招待所的柜子实在太小了,最终她只把自己双手双脚藏了进去。
那个过程,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她眼睛睁着,却看不到他的存在。
直到她再次安静下来,他才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这种情况只发生了一回,但他不敢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所以他必须跟林向雪打个预防针。
林向雪听了后,良久都没有动弹,下一刻就捂着脸哭了起来:“榆榆她太可怜了……她大哥怎么那么可恶,我要是知道,我肯定要抽她大哥几个耳光!”
江霖插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第一次有了抽烟的冲动。
林向雪很快就擦干了眼泪:“江同志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榆榆的,一旦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之前她不知道白榆有这种病,一路上都是白榆照顾她比较多。
以后就由她来守护和照顾白榆!
等白榆洗完澡出来,江霖和林向雪两人已经回到屋里,林向雪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
白榆一边擦头发,一边道:“热水我留了些,够你洗的了,你赶紧趁热去洗。”
京城已经入秋了,早晚都要穿长衣长袖,但琼州岛这边还在夏天,显然是入秋失败了。
不过现在晚上有点凉,加上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过来,白榆觉得还是洗个热水澡会舒服点,因为给林向雪留了部分热水。
林向雪看了她一眼,然后像平时那样扯起嘴角:“好,我这就去洗。”
等林向雪进了浴室,客厅里只剩下白榆和江霖两个人。
江霖另外拿了一条干的毛巾过来,很自然就帮白榆擦起了头发。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白榆额头的碎发上,把那一撮碎发染成金色的,毛绒绒的,显得很可爱。
两人都没有出声,但这一刻显得那么温馨。
风吹进来,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江霖手痒痒的,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帮她梳理头发。
每当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头皮时,白榆就忍不住起一层鸡皮疙瘩,担心事情往不可描绘的方向发展,她打破了沉默:“江又涵的情况如何了?”
因为卧铺有其他人在,她和江霖很少有时间说起江家的事情。
江霖:“她从床上跌倒下来,导致脑震荡,孩子也没了,医生说以后不好生育。”
白榆“啊”了一声,回过身子看着他:“怎么会这么严重?”
那天她只想给江又涵一点教训,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想必娄秀英和江又涵更加恨她了。
江霖用手轻轻抚平她眉间蹙起的皱纹:“这事与你无关,你无须自责,如果那边打电话或者写信过来,你也不用搭理。”
白榆顿了下才叹气道:“我没自责,就是我觉得她们肯定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她现在人在琼州岛,加上又有江老爷子这座大山在,她们自然拿她没办法。
可他们不会在琼州岛呆一辈子,老爷子也年纪大了,等哪天老爷子走了,就是他们开始作妖的时候。
江霖可以不在意娄秀英这个继母,可江启邦是他亲爹,江又涵也是他妹妹,他夹在中间肯定不好做人。
白榆想想就觉得头大。
江霖喊了她一声:“白榆。”
白榆仰起头看着他:“嗯,怎么了?”
江霖:“别担心,有我。”
说着他抱着她的脸,俯低下去,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他一触即离。
白榆心漏跳了一拍,小猫儿一样,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好。”
话刚说完,浴室就传来动静,两人赶紧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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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雪担心了一个晚上,身体太疲倦了,但又担心白榆会随时醒过来了,于是一个晚上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第二天起来,她眼底下浮现了两个青色黑眼圈。
白榆这一觉倒是睡得很舒服,年轻就是好,就是再累睡一觉起来又生龙活虎的。
不过看到林向雪这模样,不由奇怪道:“你这是认床吗?”
林向雪打了个哈欠,尴尬道:“算是认床。”
白榆:“等过两天就好了,我们吃早饭吧,吃完我带你到处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哪些部分要招人。”
江霖已经出门了,不过去部队前,他去饭堂给她们打了早饭过来,并贴心地用热水温着。
林向雪也饿了,点了点头,赶紧坐过来把盖在海碗上的盘子拿开:“哇,是生煎包,我好久没吃生煎包了,不知道这边的生煎包跟京城会不会不一样?这个又是什么,我怎么感觉好像看到了猪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