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梁知舟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像是哄刚出生的孩子那般。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不急不缓如同暖风,将心里那些焦虑和不安全都抚平,给人一种温暖的力量。而就在他的诱哄声中,虞念清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醒来之后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又经历了情绪上的起伏,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梁知舟不放心,请了大夫过来,确定这次真的只是睡着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揣测起女子到底知道多少过往的真相,于是清源真人便又受了一回罪。虞念清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因为醒了之后,她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和梁知舟在一起。因为愧疚,她和梁知舟相处起来的时候总有几分气短心虚,总觉得亏欠了什么,便努力想要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方说侍候他穿衣、奉茶、磨砚等,又比方说在某些方面更纵容他。完美得和名门望族中的当家主母一般。只是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当是明媚的,带着些骄纵和矜持,却在感情上有些腼腆的。梁知舟知道她应当是想起了过去的事,在女子又一次端茶过来时,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身上坐下。虞念清被吓了一跳,本能看向门口的方向就要站起来,可反应过来之后,只用手扶着男人的肩膀,笑着问:“怎么了?”“只是觉得醒来之后,你倒是同我生疏了。”他低头去抓她的手。她的手很好看,十指纤长匀称,如同用上好的暖玉雕刻而成,尖端带着点粉色,在光亮下有几分通透的感觉。“哪里有?”她偏过头去,反问着。男人的手便从指尖划到绣着兔子花纹的腰带上,缓慢抽开。他半抬着头,凤眼上挑,慢声说:“就比方说,以前你就不会这般容着我。”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原本整齐的衣服就松散开来,露出纤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以及下方若隐若现的曲线来。热气上头,搭在男人肩上的手指都蜷缩在一起,她仍旧没有阻止的动作。“这还不算是生疏吗?”梁知舟问。于这件事上,她其实没有多少底气,避开不谈,实在是没有想好怎么和梁知舟说过去的那些事,就连她自己都不能将事情完全消化。她双手放在梁知舟的脸颊上,低头快速飞吻着,想要糊弄过去,便反问着:“难道这也算是生疏吗?”他也知是转移话题,眉心跳动着,又问了一次,“真的不肯同我说说,我……”未尽的话消散在唇齿间。作者有话说:确实是快结尾了,我是想我这几天多写一点,然后大结局,但是没想到手速很慢,没写完,还在努力当中。这本故事我很喜欢,一开始确实只想写一个甜饼,写一个前世今生,走到尾声了,希望能换来圆满,梁知舟会再同念清表白,不再是单方面他喜欢但是念清懵懂无知是两世的他们都相互喜欢着我尽量写多一点,我想有些情节放在一起,很爱你们的,安安第89章虞念清在这方面,就是没什么天分的学生,就是连亲吻也只会些最简单的。只是唇瓣和唇瓣的相贴。是一种极为柔软的感觉,也说不上和亲其他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要是按照往常,梁知舟很快就会反亲过来,后续的事就根本用不着她去主动。但是很久的时间,她都没有感觉到后续的动作。嗯?雾蒙蒙的杏眼朝着男人的望过去,他倒是有些淡然,一只手撑在水梨木的椅子扶手上,好整以暇,“不是说没有生疏吗?到时可以证明给我瞧瞧。”这要怎么证明?男人曲起手指,在自己染了一层水光的唇上轻点几下,“可以从这里开始证明。”他坐姿闲散,整个人往后面扬去,凤眼微微眯起,惯是风流的模样,活脱脱一位生长在锦绣堆里的公子哥。如果,如果上辈子他没有喜欢上自己,最后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呼吸停滞,她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脑海中那些信息清除掉。因为这样的举动,碎发掉落下来,轻飘飘垂落在脖颈边。乌黑的发丝与莹白纤细的脖颈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落在男人眼里时,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意味。梁知舟呼吸急促了几分,面上仍旧端得很稳,只是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将抓紧,上下滑动了两下。椅子都是经历过精心打磨的,光滑圆润找不到一点儿瑕疵。节骨分明的手指握上去,浅慢滑动着却还是觉得缺少了什么,他抿了抿唇。“不生疏的。”从他这个角度看,女子沐浴在温暖的光线中,下颌白皙到有几分剔透的莹润感,粉嫩的唇瓣边缘如同发着光一般。杏眼下垂着,然后缓慢贴了上来。天赋不高却足够用心。先是简单的轻抿着,一点点含了进去,用牙齿细细地咬着。不疼,却是另一种酥麻的感觉的,类似于用一个姿势久坐之后猛然站起的腿部的酥麻。那种感觉往人的血液里钻,流经四肢百骸,让人后背都发麻。梁知舟猛然将扶手攥紧,仰头时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呼吸也急促起来。然后细细的吻往下,又沿着紧绷的下颌线上去,落在耳后的那块地方。温柔而潮湿,带着浅淡的香气,如同剩下雨水漫过青青长堤,汹涌而退却不得,然后戛然而止。泛着红的凤眼眯起,往女子那边看过去,眼中还带着几分询问。女子搂过来,耳垂红得都快要滴出水来,声音也不像往日一样清亮,带着几分软糯,“其余的……我……我不大会。”这有什么难处。“我可以教你。”男人的声线紧绷,低沉得不像话,拉着她的手来到自己原本就散开的衣襟处,慢慢往下。“这里是里衣。”“这是锁骨,要从这里往下。”“这是腰带。”“这是……”他倒是头一次知道了当夫子的好处,“开始吧。”但似乎男人打定主意袖手旁观,并没有其余的动作。她只好慢慢挪动着身体,像是要软成一滩水,最后整个人都快虚脱地滑落。在最后关头,却被男人一下子握住手臂,固定在他的身前和椅子两边的扶手上。然后被迫着。她没有一丝力气,最后还是被梁知舟抱着去洗漱放到了床上。全身的骨头都软了下去,她根本就不想动弹,被人揽在怀里昏昏欲睡之际,就听到男人像是轻叹了一声。“还是不想和我说,你都在梦境中看到了什么吗?”她睁开眼。时间往前推进,天色早就转黑,初春的冬夜寒冷而又漫长,像是没个尽头,这点倒是和上辈子有些相似。这越发衬托得这辈子像是一场美好的梦境,所以她怎么去开口呢?“让我想想吧,有些事情我自己还没弄得明白。”她仰着头,去问,“你说,我们会一直好好在一起么?”一直一直在一起,不用再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分开。黑夜中,男人亲了过来,抵着她的额头,笃定道:“这是自然的。”——梁知舟将厉王击退之后,谢格义便来这里接管了军队。原本他从谢家的人来这里时,就应该要启程回京,但是因为虞念清一直没醒,他回京城的事便搁置下来。现在虞念清身体恢复了些,便将回京的事提上日程,提前同谢格义告别也将后续的事交代一番。这原本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梁知舟在要出门时,将她也带着一同前去军营。“谢格义的妹妹也过来了,之前你不是说谢永宁人很好,这次过去还能看见她。”虞念清和谢永宁交集很少,但对她印象很深。虽然时下对女子的约束要比前朝开放很多,边关就不必说了,就是在文风甚行的江南一带,也有女子入学堂读书又或者是出来做些生意,这些都并不稀奇。但在女子爱好并擅长习武的并不多。尤其是在京城,各家顾忌着所谓的身份和面子,对女子的一言一行都有标准,稍微出格些的都会被视为离经叛道,视为不齿。甚至她的娘亲仅仅是因为出身商贾,便被人在私下里说是满身铜臭味,还受了不少虞老夫人的窝囊气。但是谢永宁却不一样,恣意张扬,顶着旁人有些异样的目光也敢直接穿着男装跟着去狩猎。而她也没有旁的想法,只是一个简单而纯粹的小姑娘,坚持着自己的喜欢。听说她也过来了,虞念清便跟着一起去了军营。他们先去见了谢格义,梁知舟先是同他交接了一下手上的粮草调度,便说了自己不日要回京。仗是梁知舟打的,几乎将厉王的军队击溃,剩下的多是老弱病残和临时被抓的壮丁,实在成不了什么气候,平定是早晚的事。他这时候过来接手,就直接分走了梁知舟大半的功劳。这是当今圣上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因为谢家时代驻守边关,同多年前的徐家一般,是皇上抵御边境来犯时手上最锋利的刀刃。谢格义是下一代谢家的领头人,再多的功劳也是对谢家表示的一种信任与奖赏。但是梁知舟不一样,梁知舟出身镇国公府,在京城多年有自己的经营,本就是极为耀眼的存在。再耀眼些,那就是功高震主,当今皇上自然忌惮这一点。只是七皇子才借着他们的势登上天子堂,这才多久的时间就玩弄起帝王的平衡之术?那么其他人呢,谢格义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他不是喜欢抢人功劳的,不管中间有什么缘由,总是欠了梁知舟一份人情。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谢格义端起旁边的青瓷茶盏,朝着梁知舟示意,“你回京那天我未必赶得上送你,便提前祝你一路顺遂。日后若是有事,让人写信给我就是。”“我也不会同你客气。”他伸手拎着茶盏,同谢格义碰了碰,再多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倒是在送他们出去的时候,谢格义托付给梁知舟另一件事。若是日后遇上了十皇子,他能够帮上一把就帮上一把。梁知舟很快答应下来,倒是虞念清自己觉得有些吃惊。她醒过来之后也听梁知舟说了一些京城现在的局面,知道当初五皇子和七皇子争斗落了下乘,以谋逆的罪名当场诛杀,而作为五皇子胞弟的十皇子则下落不明,应当是逃了出去。先帝在厉王身上吃了亏,现在的皇帝自然不肯再犯同样的错误,暗中派人找寻十皇子的下落。那谢家是怎么和十皇子扯上关系,又敢冒着这个风险向梁知舟开口承了这份情的。她倒是没有立即开口,等出了营帐往谢永宁新带的娘子军训练的场地走时,问了一下梁知舟。“十皇子后来追求过谢永宁,还救过她一命,谢家也是在还这份情吧。”梁知舟的知道的不多,主要也是对别人的事不怎么上心,还是听谢格义提了这么一句。虞念清有些意外,去幽州那次应当是十皇子和谢永宁第一次相遇,两个人怎么就有了这么深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