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迦诚恳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给他摘掉头顶的毛栗子。安钦看着他认真的小模样,笑容往眼底滑去,怎么会有这么单纯可爱的人,被调戏了还反过来给人道歉。原来沈迦不冷脸的时候是这样的吗?自己这算因祸得福了,真好!深山里的毛栗无人打理,为了抵抗来偷吃的鸟类,刺长得特别尖利。拔出来好多个刺儿上都带着血迹。拔完前面的,沈迦让他转一圈。后面脖子上有个扎得有点深,能看到里面的肉色,拔掉时血流出来。沈迦抹掉:“疼吗?”安钦浑身紧绷,微微侧身让开他的手:“不疼,好了好了,没关系。”再摸下去,疼的就要换个人了。想到他这一身狼狈都是因为自己,沈迦心情有些复杂,把人领到自己的遮阳伞下,翻出医药箱给伤口抹酒精。安钦坐在椅子上,专注地感受着拂过肌肤的清风,轻轻抚摸柔软的手,忍不住想,学长又怎么样,李寄眠肯定没这待遇。。“额头也被毛刺儿刮伤了。”沈迦转到他前面,忍不住道:“这也太狠了!”扑闪的睫毛近在咫尺,一直眨到安钦心里去,他屏住呼吸,心上腾起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生出越来越多温软的情愫。贴好创可贴,沈迦直起身:“把你扎得这么狠,待会儿我们去全捡回来,晚上烤板栗吃,给你报仇。”安钦吹着山风,只觉心头一片柔软,笑道:“是你自己嘴馋了吧?”……“这个可以,熟了熟了”“小心烫啊!”“别说,这个糖烤野板栗还真香!”不远处一阵嘈杂声传来。高铭拉开帐篷,走近了看到几个人围在一起,嘴里手上不停,在吃板栗。香味都是从空地中央的大盘子里传出来的。“多亏了安钦,不然我们还吃不到这么甜的板栗。”“安总受苦了。”“哈哈哈,夺笋啊你们。”安钦在沈迦旁边,修长的手指顺着板栗上的缝隙刮开整个壳,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雅,率先递给沈迦,见他摇头,这才扔进自己嘴里。沈迦坐得偏僻了点,身边点着蚊香,蚊虫都绕着他走。高铭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谈笑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一瞬。高铭懒懒抬眼,说了句:“不用管我!”他说不用管,大家也不会真的不用管。但如果就这么安静下来,感觉也不太好,于是有人把视线转向了他身边的沈迦:“说起来沈迦捡了一下午栗子,才是最大的功臣,来,你多吃点。”沈迦手里被塞了一把糖烤野板栗,他吃了一下午,实在不想再剥板栗了:“李影帝他们还没吃,大晚上还拍戏,很辛苦的,给他们留点。”一听这个名字,高铭又坐正几分。第十五章安钦顿时也觉得嘴里的栗子没那么香了。哪哪都有李寄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不爽。他拍了拍手,突然“嘶”了声。那声音虽小,但近旁的两人都能听到,沈迦看过来:“怎么了?”安钦摸了摸脖子:“刚才动到了伤口,有点痛。”沈迦连忙把手里的板栗都放他怀里:“都怪这小板栗的错,赶紧吃了它,解解气。”看着属于李寄眠的东西到了自己怀里,安钦心里总算舒服了。他动动手指,语气软软地道:“刚才剥太多,指甲劈了。”沈迦看他的手,安钦的手修长白皙,指节根根分明,这是一双在讲台上弹钢琴、拉小提琴的手,搭在膝头都忍不住让人顶礼膜拜的冲动。指甲上却有些黑乎乎的碎屑。想到他都是为自己受的伤,沈迦道:“那我……”“我来,”高铭俯身绕过沈迦,将那把板栗拿到自己手里:“闲着也是没事,我来给安歌王剥栗子吃。”衣襟相贴间,坐在两人中间的沈迦,只觉一股极淡的梅子烟味飘进鼻子里,有种被这人抱在怀里,鼻息相闻的错觉,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安钦:“……”嘴角抽了抽,谁要吃你剥的栗子,看不懂这是他们两人的小情趣?这个高总怎么没点眼力见。刚升起的一点开心又坠回谷底。天分使然,高铭从小无论干什么都非常出色,无论是做商人还是做导演,总能在悠然然间做到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就算剥栗子也是。嶙峋的指腹捏住脆脆的栗子皮一用力,里面圆滚滚的果实骨碌碌滚出来。高铭捏起来。还没递过去安钦就笑道:“高总辛苦剥的栗子我怎么敢吃,我刚也吃得差不多了,您自己享用。”高铭原本就没打算给他,放在沈迦嘴边:“那就犒劳犒劳我们辛苦的搬运工好了,张嘴。”沈迦:“……”安钦双眼眯了眯,忽而变得锐利起来。这个高铭,到底安的什么心。对面的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莫名感到了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火药味。忍不住纷纷起身。“我想起来道具还没做,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