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小心道:“方便问一下你今晚都做了什么?”高铭沉默:“处理了一晚上公务。”心理医生看过直播,当然知道他加班干活,但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他想知道高铭今晚为什么发疯。就像神经病一样,一般来说刺激源病人不会发疯,高铭这样一定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心理医生换了个方向:“我是问,你今晚为什么心情不好。”“他给所有人送礼物。”高铭今晚似乎开启了“有问必答”模式,丧丧地扔开笔,靠坐在门边,低声道:“他给所有人送礼物,唯独没有我,他把我忘了,还可能是故意的。”嘶!说实话有点惨。综合上次的“虫子风波”,心理医生斗胆猜测两次是同一个人,既然这样,那充分说明对方对高总没意思,且表现得相当明显,要他知难而退。但高总是这么识趣的人吗?他要是自己就不会被高老总雇佣,几十年还完不成这单单子了。为了这么件小事都能把自己气到病发,可想而知高总有多在乎。有点棘手。心理医生道:“那你是怎么想的?”“我想……”高铭的视线重新落到那张画纸上。风吹来,一只逼真至极的手臂随着画纸垂落,浓郁的红色墨汁犹如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一分一秒都仿佛剔骨尖刀,敲断骨髓、削掉血肉,几条血痕缓缓流下,似乎有人发出悲鸣。另一边,明明是白天,心理医生却打了个寒战。……第二天,李寄眠醒来时,头一次发现沈迦没在床上。连三花猫都没惊动。他探手摸了摸被子,凉透了,应该是半夜起来的。看了看外面的天光,李寄眠抿了抿唇,有些疑惑,沈迦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推开门,沈迦在伏案画着什么,神色认真。与那晚他透过门缝看到的一模一样。直到走近,看清画上的东西,李寄眠向来沉稳的脸猛地绷紧。沈迦听到脚步声,没回头:“学长,早啊!”李寄眠:“那天晚上,你熬了一夜的,也是这画?”“对啊,”沈迦熬了半宿,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睡意涌上来:“这是我自己想的,步骤有点复杂,但是如果折出来的话,效果一定会很惊艳。”想到对方收到礼物后的反应,沈迦得意地仰了仰头,抑制住睡意,继续投入战斗中。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注意到身后李寄眠的反应,没注意到对方一瞬间变得可怕的脸色。第八十四章“是,准备送给谁的?”李寄眠语气温和,目光却是森冷的。然而沈迦太过沉入,没有回应。李寄眠抿了抿唇,被忽视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手指摸上袖口,不再慢条斯理的摩挲,而是有些神经质地搓了搓。一个念头毫无预兆的侵入脑海,让他想捧住沈迦的脑袋,强迫他转过头看着自己。让那双干净漂亮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身影。“吱呀”外间的木门被推开,惊醒了出神的李寄眠。安钦大摇大摆从外间进来,手上提着一块新鲜猪肉,放在桌上,意气风发地往沈迦身边凑。一只猫从天而降,落在两人之间。“喵呜”猫脸上满是严肃,爪子透着寒光。“抱歉。”话是这样说,但李寄眠面无表情,语气充满了冷漠,完全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安钦抬头去看,正对上他幽深的眼眸。电光火石间,硝烟味出现在两人之间。“啊,终于完成了。”沈迦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两人的存在。“你们在逗猫啊!”沈迦摸摸三花猫的下巴,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猫咪霎时收起爪子搭在他手上,他善意提醒:“别看它现在这么乖,私底下很凶的,你们要小心点。”安钦最先反应过来,笑道:“你忙完了?”“没有,”沈迦揉了揉肩膀,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水光:“才完成第一步,后面的才是重头戏。”想到对方为了自己这么辛苦,安钦心里控制不住地愉悦冒出来,但更多的是心疼:“还是劳逸结合,要不要出去划船?就昨天那条小河,昨晚露营的兄弟说可以把他们的充气阀借我们玩玩。”李寄眠回过头,目光微冷地扫了他一眼。安钦视而不见,不过是学长,又不是爹,管那么宽。两人虽对彼此不太友善,但都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而是维持了虚假的客气。沈迦对安钦的社交能力叹为观止。自从节目组没有干涉他们生活后,大家的日子肉眼可见地红火起来。但他怎么可能跟安钦单独出去?当即拒绝。并找了个借口:“东西还没做完,没时间玩。”其实也不算借口,节目录制马上就要到达尾声,他的时间不多了。李寄眠倒是突然好心情地笑了出来,似乎那些郁结于心的阴云都消散了个干净。安钦倒没被轻易挑衅到,他不甚在意道:“好吧,但你得注意休息,别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把自己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