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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从车壁後传来:「走。」南宫钰跃上车的声音,听起来竟没有平时的轻灵。得到吩咐,范梓阙掷辔一吁,便要喝令两匹快马速行,他知道南宫钰向来不爱拖时间,总会吩咐他驾车时速去速回。今日却不大一样,板壁後传来南宫钰闷闷的说话声:「梓阙,慢一些!不要颠簸……还有,直接带我去东南偏厢找穆大哥。」南宫钰口中的「穆大哥」,正是玄武神殿後裔穆笙,前两天才来到位於京师的南宫府上,范梓阙认得此人。听得出南宫钰不大对劲,范梓阙忍不住要回头去看,可惜,除了板子,他什麽也看不见。如果他耳力再好一些,大概可以听见南宫钰强自压抑着什麽的细长呼吸;如果他再精明一些,方才就会注意到,那个掌掴声其实不是从酒楼里传来的,而是南宫钰朝自己左胸上狠狠一拍,逼出一口淤血的声音。他把淤血悄悄吐在随身的一张帕子里,裹了起来;血里有一股异常馥郁的香气,那是刚才萦绕在邵枫身上的异香。如果刚才还是半醉半醒,那麽,现在的南宫钰完全清醒了。虽不知道邵枫身上的香气是什麽,但是,南宫钰有极佳的嗅觉记忆。那不是他所知的任何胭脂水粉,倒像用来掩盖什麽的浓香;因此,他适才在朦胧带醉之时,毫无防备地将邵枫拉近身来,立即着了她的道。也让他立刻从半醉之中有所警觉。邵枫如果一直伪作失忆,那也就罢了,他未必能看出什麽端倪;偏偏,这个邵枫,显然对自己逐渐上心了……而且,还透漏出一个最大的缺陷:她连那把羊脂白玉簪的存在都不知道。浑浑噩噩多时,南宫钰真的醒了。他终於发现自己醒在一个早就被人设好的圈套里。是谁指使她假扮邵枫?扮一个所有人都以为已死去的神秘人物,能有什麽目的?郑思霏这样把邵枫推向自己,是不是早已详知内情?前些日子,他和邵枫的会面全都有王云生在侧,彼时,邵枫的行止规矩全然神似当年的「邵峰」,一丝破绽也没有;然而,王云生一旦不在,邵枫便走样了,对他款款含情的眼神,不羞不避的肢体碰触,与他记忆里那身自视清白的傲骨孑然两样。这个邵枫,绝对不是那个「邵峰」!可是,真正的「邵峰」,必定还活着,身藏暗处、指挥一切。只是,「邵峰」显然漏算了一件事。那便是,假邵枫竟真的对自己上了心!有一个他从没想过的答案,在涨痛欲裂的脑中呼之欲出。为什麽这个突然出现的邵枫身上有这麽多疑点,他竟没有太多怀疑,就这样被她蒙骗多时?此女美则美矣,却是徒具外貌,性子却一点也不像傲骨凛然的「邵峰」!或许,他从一开始根本就想错了。「邵峰」的绝顶美貌,确然是一个极易辨识的线索,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生得如「邵峰」那样既妖美而剔透。但是,眼前却正有两个与「邵峰」相貌略显神似的人。一个是假邵枫,而另一个,却是她口中的表哥──据闻是勾陈传人的王云生!谜团的答案霎时贯串了起来,南宫钰只觉喉头涌上一阵苦甜。他从小就注意到了这个失落的秘门,也早就查到勾陈中人出没的踪迹,最後便落', '')('分卷阅读149 (第2/2页)
在庐山山脚下。「邵峰」也是来自附近城内最大的倡馆,这倡馆,男女兼容,就像当初的勾陈,坚持男女弟子兼收,才会与醉华阴闹翻、分家出走……醉华阴可以让郑思霏扮得煞似男子,维妙维肖;那麽,出身勾陈的人,又为何不能把一个相貌本就佼然的少年打扮得恰似女子?这麽简单的答案,他怎麽从没想过?他总算懂了。「邵峰」没死,必然也没有失忆,而且,整座弄玉采星馆也就只余他一人活了下来!他这样处心积虑接近他、迫使郑思霏自请远离……却又是为了什麽?「王云生──」南宫钰咬牙,胸中怒气翻腾。他应该立刻写封信给郑思霏,让她从迎宾馆回来,把一切都解释清楚──然而,马车一时摇晃,震得南宫钰胸口痛极,却让他顿时想起另一件事。严霜芊让他转交给郑思霏的伤药,便是来自王云生。那是一盒配方不明的绝佳伤药,王云生为什麽轻易赠与郑思霏?只因为儿时情谊,还是别有内情?他向来全然信任的郑思霏……可曾瞒了他什麽?可曾想过要联合王云生算计自己?不,他不能轻举妄动。谁知道,她是不是早与王云生是一夥的了,所以,才对自己那样无情?对。若非王云生的介入,他的小思向来委曲求全,对自己几乎百依百顺,不可能毫无情份,怎会说走就走?女人,变得真快,快得让人意想不到。王云生手里的邵枫,不也是短短数月之内,就把心给偏向自己了吗?南宫钰闭上双眼,剑眉蹙起,紧握的双拳微微发颤。他必须说服自己相信郑思霏的变心,否则,那股自郑思霏离去後便盘据在他心底的空虚,他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填补。此刻,他已然分不清楚,充斥在心头的情绪究竟是不甘,是恚怒,抑或凄凉。***郑思霏的房间有一扇竹窗正对庭院,庭院另一端是东厢,东厢占地极为广阔,屋舍横着建了三排,房间较小且密,来往洒扫的仆鬟甚多,空屋的门都是敞开的,皆已扫除洁净,显然是为了接待武林大会的来客。只有四间房已紧闭,显然有人入住。郑思霏一直想看看那四间房里究竟住着什麽人,苦无良机得以窥伺,直到用晚膳的时节,她才总算找到机会。因严霜芊说过自己爱静,不喜欢每日与他人同厅共食,江府便细心地将醉华阴中人的膳食一份一份端进她们各自的房里,郑思霏把冒着热烟的晚膳搁在桌上,恰好可以藏身房中,仔细观察对面厢房出没的人。第二间房是今日林间巧遇的少棱,牵着少岁倾走了出来;第三间房,有几位侍徒去叩门,簇拥出一名容貌肃穆、手持拂尘,服色青苍的道姑;再来,有一些远道而来的门派被安排住在更远的南边厢房,也一一路经此处,人声一时杂遝。然而,郑思霏一心关注的另外两间房,却迟迟没有动静。不久,天色稍暗,那个离她最远的第一间房亮起灯,剪出一道独坐桌边的修长身影;而,正座落在她对门,与她遥遥对望的第四间房却幽暗漆静得像是无人在内。郑思霏一见少棱携女走出,便晓得对门那四间有人居住的房间,应该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