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微微挑眉:“本宫前脚才给月儿一个珠钗,后脚你又来要礼了?”
季溪月接过白芷递给她的茶水,抬眼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也好意思提,那个珠钗还是臣妇以前送给娘娘你的添妆,你回过头来送给我女儿!”
“世人皆知,本宫最宝贝的就是那个珠钗了,送给你女儿,那就是送了她一个本宫亲手给的体面,这还不够?”皇后被逗笑,“你若真的觉得不够,日后,等月儿成婚,本宫许她十里红妆!”
季溪月喝了一口茶,随后将茶盏放下:“臣妇就这一个女儿,臣妇的嫁妆,将军的家业,都是要给她的,她注定会是十里红妆!臣妇也不贪心,就是很喜欢皇后娘娘珍藏的那盏琉璃灯,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不舍得了!”
皇后盯着季溪月看了很久,随后低声轻笑:“你专门来讨要,最后只要一个琉璃灯?季溪月,你是觉得,本宫过得不好吗?”
“皇后娘娘是国母,怎么会过得不好!”季溪月笑,“只是臣妇,的的确确喜欢那个琉璃灯!”
季溪月到底还是拿到了皇后库房里那盏落了灰的琉璃灯,她欢欢喜喜的出宫,皇后娘娘则站在凤栖宫的门口,目送着她渐渐走远。
“上一次,本宫也是这么守在宫门口,看着她走,然后一别,就是十几年!”一直等到季溪月的背影消失在了红墙青砖的宫道上,皇后才转身往回走。
“姜夫人还是很心疼娘娘!”白芷扶着皇后往里走,“她从不愿意受皇后娘娘的重礼,只愿拿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
“本宫知道,她心疼本宫被困在这高墙之内!”皇后低垂着眼,“当初,本宫若是听她的,豁出去搏一搏,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回到宫里以后,白芷遣退守在那里的宫女和内侍,亲自服侍皇后换了鞋袜:“娘娘,宋家的事情,您真的决定了吗?”
“你不用再劝了,本宫自然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可是这些年,本宫替他们收拾太多的烂摊子了,本宫的荣损虽然要紧,却要紧不过太子的未来!”皇后跪坐在榻上,点燃一旁的熏香,“陛下有太多的皇子了,若是不筹谋,到头来,我们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白芷想了很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后自然察觉了,便看了她一眼:“你从小就陪在本宫身边的,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不要犹犹豫豫的!”
“奴婢是在想,既然,娘娘不想宋家借着娘娘的势力,在这汴京城里继续耀武扬威,也不满意表小姐做太子妃,为什么……”白芷讲到一半,还是没能说出口。
皇后却听明白了,她看向白芷,轻笑:“你是想问本宫,为什么不让月儿嫁给太子?”
白芷点了点头:“虽说她与九王爷有婚约在身,可毕竟只是一个玩笑话,当不得真!娘娘与姜夫人是多年的挚友,姜小姐背靠护国将军府,若是娶她做太子妃,满朝文武,乃至陛下,都没有什么可说的,即可以挫挫宋府的锐气,也可以助太子一臂之力!”
“本宫不想为了一己私利,毁掉本宫和姜夫人多年的情谊!本宫很了解她,若是月儿不肯,她就是翻了汴京城,也不会答应的!”皇后看着袅袅的香烟,目光中满是苦涩,“更何况,本宫被这高墙围困一生,难道,也要让月儿被这座高墙围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