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他似乎早就意识到总会有这么一天,他的亲眷会找到他。
只是容暮不知在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华淮音竟是他的兄长,被他一手设计赶去北疆的老将军是他的生父。
容暮回忆自己在北疆的那一段时日,老将军对他颇为关切。
他那时以为不过是武将对文臣的尊敬。
容暮细思起来,华老将军给他送了上好的玉料,教他习武;但在他身子太疲弱,只学了简单的防身之法后,老将军还皱眉叹息。
可能就是因为老将军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所以才会留下信函给周渠,若华淮音有难就让他搭救一番。
一边是同自己有着血脉的嫡亲兄长,一边是不断暗示要他放权的楚御衡。
要选那边似乎显而易见。
可他还在焦灼。
这一夜容暮辗转。
次日周渠又过来询问了几次,都被丞相府的下人拦了下来,连容暮的面都没见到。
书房里,正在磨着墨的宋度动作轻缓:“大人不见周老板么。”
容暮看着书房里红艳的梅花树,落笔的腕骨微微一凝,很快重新点朱:“不见了,既然事情最后不一定能如他意,索性让他现在少些希冀。”
华淮音的事,容暮姑且无法出手,目前他都快在楚御衡的监控下自身难保,又怎能顾得了旁人。
宋度不解,但主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那属下就让侍卫继续拦着。”
容暮颔首,单眼微眯忽问:“年礼的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宫宴就在后日,宋度早就准备好了东西,但还皱着眉:“都准备好了,但大人今年不抄一套佛经么?”
以往每年自家大人都会在年末的宫宴上送上准备已久的礼物,以及一套不管再忙也都亲手抄录的佛经。
但今年年末大人少见的少了许多宫里传来的公务文书,闲散时间多了,还迟迟见不着佛经的影。
宋度这才不免发问。
“心诚才通佛意。”
言罢,容暮清澈而冷静的双目淡扫眼前纸页,他且清浅言添言道:“今年送陛下的就换成这幅雪梅图吧。”
偌大纸面上,傲骨红梅破雪开,那是楚御衡御书房外的冬景。
姑且还算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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