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纾抱着他,下巴乖乖磕在他肩膀上。
她醒了些。
有点羞涩,但又想这样依赖着他。
小声。
“阿肆。”
“嗯?”周景肆弄好漱口水,垂眸看着她素白的小脸,睡得迷糊,还没到十九岁的姑娘,怎么看怎么显小,这样更像小孩子。
他心里升起的燥意神奇的散开,简直软的要命。
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年前见她的第一眼,其实场景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她还清晰。
小姑娘矮矮的,抓着书包带子,眼神羞怯。
那时候的温纾也就一米五。
穿着不太适合她的宽大校服,像小孩儿偷穿了不适配的衣服,而他早已经过了一米七,比她高出好多好多。
哪像初一的小姑娘,说是三四年级都有人信。
林佳仪都比她高半个头。
又土又嫩,扎着不知道是不是妈妈给精心编的辫子,两个,系着蝴蝶结发带。
活生生像个穿着破麻袋的小公主。
眼睛还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想家想的偷偷哭了。
那天大概是某次放假回来,刚好月考成绩出来,林佳仪突然拉来了个陌生的小姑娘。
说是考差了,晚课还被数学老师骂了。
他正是看谁都烦的年纪,又累的够呛,漫不经心一眼扫过去,收回视线,没吱声。
心里却在懒洋洋的想,好娇气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被那一眼扫过去,明显又小心往林佳仪身后躲了躲,看起来更怕人了。
这时想起来才后知后觉,原来她并不是最初见面就对他那样冷淡和疏离的。
周景肆无声的勾唇。
这么个姑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竟然敢偷偷喜欢他这样的人那么些年。
胆大包天的姑娘如今赖在她怀里,半闭着眼,不知死活的胡乱蹭着他脖颈和下巴,咬着牙刷含含糊糊问,“我重不重……”
周景肆避开手,用手臂托着她臀部,长睫下压,嗓音有种说不出的慵懒和惬意,笑了声。
“不重,再来一个你都抱得动。”
“喔。”她放心了,电动牙刷的震动声嗡嗡响着。
周景肆微微仰了仰头,安静看着镜子中两人的影像。
他的姑娘就像颗生命力无限的藤蔓,花苞已经被养到极致娇艳,欲开却未开。
她可以随时飞去任何地方。
却依然这样紧紧的、安心的依附着他。
周景肆柔软的心底忽然就有种不知从哪来,袭上心间、挡也挡不住的幸福感。
强烈、鲜明。
如果这就是他们以后的平淡生活,他想,他能这样心甘情愿的为她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