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马车。
谢如闻进了马车后,杜俍对景山道:“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了,景山,你带着她走,我们的人把守在这条路上,给你们拖延时间。”
景山深深的看了杜俍一眼,对他点头,随后‘驾’的一声,赶着马车离开了。
夜色已暗下,谢如闻很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白日她和景山骑马时已看遍了沿途风景,她虽学过几回骑射。
却从未如此纵马奔腾过。
她向来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本是心情不大好,因着骑马赶路,整个人心间的阴郁散了大半,她在心里想。
这应该只是开始吧。
日后,她会见到更多的人,看到更广阔的天地,也会做更多从前不曾做过的事,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充实。
而且,今日骑马的时候,她恍惚间记起了些事情。
是一个男人。
身量特别高大,而且很健硕,她骑在一匹白色的小马上,那男人扯着她的缰绳,在教她学骑术。
他的嗓音虽粗犷却温柔,对她说着:“待凝凝学会骑射,爹爹就带你去山上狩猎,”他说着,压低了声:“可不能被你阿娘听到。”
她脑海中恍惚间只闪过这样一个画面,甚至连那男人的脸都未看清,因着白日里一直在骑马赶路,她也未来得及问景山。
此时,夜色暗沉,景山的马车赶的没有那么快,谢如闻往车门前挪了挪,问景山:“既然咱们都已经出来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一些事了?”
景山闻言,回身看了她一眼,只给她比划:赶了这么久的路,你先睡会儿罢,待到了云安郡坐上船,再说。
谢如闻确实是困了,也很累。自昨日夜里他们就在赶路,一直未停,她冬日里本就不爱动弹,这会儿浑身都很疲倦。
她不再问,回到车厢内,躺在矮榻上,阖上眼眸,片刻便睡着了。
——
景山好似永远不会累,如当初在揽月苑里挖地道一样,他可以没日没夜的挖,如今,又没日没夜的赶路。
第四日夜里的时候,已到了南北朝交界的云安郡,再往前走,就要进韩城,自韩城坐船北渡至北朝的汉阳郡。
只要能上了船,进入了北朝地界,谢玄烨的暗卫以及羽林军,便都不能再追赶。
景山敲响车厢木门,对谢如闻比划道:要进城了。
谢如闻对他应了声,随后从包袱里取出通关文牒递给他。这份通关文牒是她临摹了谢玄烨的字迹。
又偷了他的官印。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守城门的官兵上前拦住,先是看了眼景山脸上的虎面,随后又看了眼马车,语气略有些不善:“通关文牒。”
景山神色淡漠的递给他。
守门官兵在看到通关文牒上的官印是谢氏一族官至太傅的印章时,神色立时变了,看向景山的神色也有些意味不明。
本欲要查看马车,犹豫片刻,直接放了行。
马车过了韩城城门,谢如闻和景山心里都松了口气,刚行出有五六丈远,听得马蹄声滚滚,从马车旁呼呼而过。
景山耳力极好,听到马上之人对守门官兵道:“刺史大人有令,见到这画像上的人,立时拦下。”
他将画像递过来,守门官兵来回看了又看,只对马背之上的人道:“将军,未曾见过这两人进城。”
马上的将军应了声:“守仔细了。”
景山闻言已‘驾’的一声,赶着马车消失在长街。
马上的将军掉转马头,双腿夹住马腹就要离开,却又回身道:“他们的通关文牒上,是太傅大人的官印,瞧仔细了。”
适才那官兵愣了愣,急忙上前,急的结巴道:“将,将军,马,马车——”他抬手指着适才景山和谢如闻马车离开的方向。
景山将马车赶至柳月街上的长福客栈,韩城因是两国交界,在此路过的生意人颇多,长福客栈里人声沸沸。
景山自出揽月苑后一直戴着虎面,谢如闻在马车里戴好帷帽下了车,从包袱里取出五六颗金豆子递给景山,问他:“这些够住宿和用饭吗?”她出来的时候,带了很多金豆子。
景山对她点头。
待要了房间后,点了几样小菜让小二给送到屋里去。
这些日子马不停蹄的赶路,谢如闻很疲倦,刚拿起勺子准备用口热粥,楼下传来刚劲有力的嗓音:“官府查人,掌柜的,让你这里所有的人都出来。”
往日里,长福客栈最是平静,这里多是南北朝来往的商客,给官府的人送够了宝贝,官府极少会查这些人。
掌柜的本欲上前说上几句,可他一眼就瞧见了这些官兵后立着的那位。
顿时不敢言语了。
颍川钟氏的二郎君钟瞻一袭锦衣华服立于长福客栈门前,神色微沉,指腹时不时抚动腰间玉佩,对掌柜的道:“还不快去做。”
关于这件差事,他也是受人之托。尤其是看到画像上的女子面容时,他更是懵了好大一会儿,他与谢玄烨年少时便相识。
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他来信,却是让他帮他拦下一个人,还在信中言,必须万无一失,只用他钟氏的暗卫不够,还须动用兵力。
他看着那女子的画像笑了笑,他这是被委以重任,来拦嫂嫂了。
想到这里,钟瞻神色温和了几分,若大张旗鼓的让人都下来,吓着嫂嫂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