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姑娘看着楼上的众人,笑道:“我这一来,倒是让你们有些拘谨,玩的也不尽兴了。”
“姐姐哪里话!不会的。”柴铮铮继续道。
“铮铮说的是,不会的!”张家五娘在一旁笑道。
高家姑娘笑了笑。
在柴铮铮的谦让下,坐到了二楼的主位上。
“大家都坐吧。”高家姑娘笑道。
众人应是纷纷落座后,高家姑娘继续道:“皇后娘娘说,我在汴京待的时间少,让我多在京中多见见人。今日去柴家找铮铮,才知道你们来了这里。”
听到此话,顾廷熠等人纷纷仪态十足的微微点头。
看着众人的样子,
“噗嗤!”
高家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荣飞燕轻声道:“姐姐,为何发笑?”
高家姑娘笑着摇头道:“你们也太拘谨了!这一颦一笑,跟咱们那些有了诰命的长辈们似的。”
此话一出,
诸位姑娘们纷纷看了看周围的同伴,然后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瞧着众人笑着的样子,高家姑娘道:“这才对嘛!”
“几天的马球会,我熟识的人也不多,要是叫不出名字,诸位可莫要见怪啊。”
张家五娘福了一礼,笑道:“姐姐,我们自然不会见怪!今日铮铮这里,正好有清风楼的新酒,您认不出来,自罚一杯就是了。”
高家姑娘笑着颔首:“这样.也行!”
说了几句话后,众人发现这位高家姑娘,方才的话语只是说笑罢了。
但凡是去皇后娘娘帐前露过面的姑娘,这位便没有不记得的。
高家滔滔姑娘太子妃的身份,已经铁板钉钉,她便是将来的皇后。
众人自不会吝啬在她面前留下好印象。
滔滔姑娘同其他姑娘说话的时候,
紫藤走到了柴铮铮身边,耳语道:“姑娘,余家大姑娘说身体不适,今日便不过来了。来报信的余家女使,让奴婢代为转达余大姑娘的歉意。”
柴铮铮点头:“知道了!下午你就去余家瞧瞧,聊表心意。”
紫藤应是而去。
看着一旁说完话,正在喝茶的滔滔姑娘的眼神,柴铮铮探过身轻声说了几句。
滔滔姑娘点了点头,低声道:“可是日子来了?”
“这倒没说。”柴铮铮回道。
“哦!对了,今日你们可要耍弓箭?”滔滔姑娘笑着问道。
“啊?本来有打算的,但姐姐你在,妹妹们便不准备射箭了。”柴铮铮道。
“别呀!咱们在南面二楼看,射箭的去一楼院子!再安排两个健妇在旁边看着就是了!保证妥当!”滔滔姑娘说道。
柴铮铮想了想:“这倒也行。”
很快,
庭院里便立起了箭靶。
每当参加射箭比赛的姑娘们去楼下搭弓引箭,便有跟高家姑娘来的健妇,站在那姑娘身边。
保证不会有人忽然调转箭头,去射高家或者其他家的姑娘。
玩了有一会儿后,
“张家五娘,十箭上靶,七箭射中红心。”
随着健妇的喊声,已经射完一轮的张家五娘回到了二楼。
张家五娘一边看着楼下热身的荣飞燕,一边说道:“高家姐姐,其实我舞剑比射箭还要厉害些。”
高家姑娘笑道:“哦?那比完射箭,我们得瞧一瞧了。”
刚说完,
“哇!”
“哇!”
随着荣飞燕在楼下引弓射箭,二楼的贵女们看着箭靶上的羽箭,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飞燕姑娘,十箭上靶,七箭射中红心!”一楼的健妇喊道。
“啪啪啪!”
二楼的姑娘们纷纷鼓起掌来。
“瞧着飞燕姑娘是真会啊!铮铮,该你上了!”高家姑娘笑道。
柴铮铮笑着点头朝楼下走去。
荣飞燕则上了二楼。
听着周围贵女们敬佩的话语,荣飞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哟!”
“哇!”
“.”
“可惜了!”
“铮铮姑娘,九箭上靶,七箭射中红心。”
等高家滔滔姑娘去楼下射箭的时候,
苑家姑娘朝着柴铮铮和荣飞燕等人竖起了大拇指,道:“几位可真厉害.”
没等顾廷熠等人说话,这位姑娘继续道:“可是,柴姐姐,之前你的箭术可不这样。”
柴铮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我,我第一次在这里射箭,有些不适应而已。”
荣飞燕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说道:“我也是。”
顾廷熠:“我,我刚换了新弓弦。”
张家五娘:“嗯,我擅长舞剑,你们知道的。”
听着姑娘们的对话,一旁卢氏举起团扇挡着笑了起来。
四月月中,
申时初刻(下午三点后)
天空阴云密布,
明明是下午,天色却和傍晚一般昏暗。
积英巷,
盛家学堂,
一阵大风刮进了学堂中,
吹得坐在学堂中的众人衣袂翻飞,桌上的纸张翻动。
徐载靖迎着风吸了口气,笑道:“闻着是要下雨的味道。”
后面木台上的花想、小桃和喜鹊,听到此话,纷纷开始‘嗅嗅’的闻了起来。
“哒哒!”
前面的庄学究用折扇敲了敲桌子,待众人抬头看去,庄学究道:“先不要看书了,休息一二,咱们听风看雨。”
“是,学究。”
众人躬身应道。
说完后,学堂中变得安静下来。
忽的,
学堂中白光一闪。
“要打雷了!”如兰的声音传来。
墙边的徐载靖看到闪电后,心中便在默默数着数。
“轰隆~”
深沉的雷声从御天边传来。
数完数的徐载靖挠了挠头,心道:‘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是三百四?’
雷声过后,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
很快,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看着檐下接连不断低落的雨滴,徐载靖静静发着呆,心道‘这下雨天的味道,好像所有的地方都差不多。’
“靖哥儿!”
顾廷烨讨厌的声音传来。
徐载靖不再看檐下雨滴,蹙眉看向了的顾廷烨:“唔?”
顾廷烨迟疑的低声道:“靖哥儿,最近小虞医官可有空闲?”
徐载靖摇头:“这几日没去虞家,不是很清楚。二郎你有事?”
顾廷烨连连点头,道:“这马球会结束这么多天,听妹妹她说,余家大姑娘一直没怎么露面。”
徐载靖闻着清新凉爽的气息,笑了笑道:“二郎,你和人家婚期都定了,余大姑娘不得忙着绣嫁妆?哪能和之前一样经常出门。”
顾廷烨道:“靖哥儿你说的,我也想过。”
“可是前两日,柴家铮铮姑娘派女使去余家问候,也是没见到余家大姑娘。”
徐载靖一愣:“女使也没见到?为什么?”
顾廷烨道:“说是怕传染了病气。余家这么说,我想着那便不是在忙着绣东西。所以.”
徐载靖认真的点头:“二郎想的对,余大姑娘可能真病了!那待下了学,咱们一起去虞家拜访一下。”
顾廷烨感激的伸手捏了捏徐载靖的肩膀。
徐载靖拍了拍顾廷烨的胳膊后,继续倚着墙边闭眼听着雨声。
片刻后,徐载靖猛地睁开眼,朝顾廷烨道:“瞧着,我还得去请位高人来帮忙。”
“医术比小虞医官的高人?”顾廷烨问道。
徐载靖摇头:“能让咱们名正言顺去余家的高人。”
酉时正刻(下午六点左右)
下完雨后,
空气中有了一丝清冷的味道。
盛家后院,
到处都湿漉漉的,
几株花草上还有晶莹的水滴。
寿安堂,
因为阴天,屋子里已经点起了蜡烛。
披了一件加厚褙子的盛老夫人从罗汉椅上站起身,
背着手走了两步,看着徐载靖道:“靖哥儿,你是说想以我的名义,带小虞医官去余家一趟?”
徐载靖颔首:“是的姑祖母,余大姑娘在余家,向来是无依无靠的,有您的差遣,虞大哥他也能见到余大姑娘。”
盛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徐载靖一眼,道:“靖哥儿,你这话说的,余老夫人可是嫣然的亲祖母!嫣然只要生病了,余老夫人又岂会不给她请郎中?”
徐载靖抿着嘴,犹豫不决的说道:“姑祖母,侄孙说话您别介意!余老夫人自是疼余大姑娘在的,但余家内外的事情,之前是余老大人经手,如今是小余大人夫妇。”
“里面的一些门道,余老夫人终究是不知道的。”
“而且,真要是没事,也不过是让虞大哥多看一眼而已。要是有个万一”
老夫人皱着眉头坐回了罗汉椅,沉吟片刻后颔首道:“行!我写张帖子。”
闻言,
徐载靖高兴的站起身,躬身拱手道:“多谢姑祖母。”
老夫人摆手示意徐载靖坐下,侧过身子开始在罗汉椅上的小几上写起了字。
戌时正刻(晚八点左右)
汴阳坊北侧,
旧宋门内大街,
街边小吃摊挂着灯笼,照亮了湿漉漉的地面。
不远处,青云和稚阙在那边看着数匹良驹骏马。
摊子一旁的桌子边座位上,徐载靖、顾廷烨、虞湖光以及任医娘四人坐在那里。
徐载靖看着虞湖光,蹙眉低声道:“余大姑娘是突受惊骇,气动神摇,惊气逆乱?”
一旁的顾廷烨也顺着徐载靖的视线看了过去。
虞湖光点了下头。
徐载靖又看向了任医娘。
任医娘同样点头,低声道:“五公子,我和虞医官的看法一样。”
顾廷烨压低声音道:“也就是说,余大姑娘没有生病,只是被吓着了?”
虞湖光和任医娘齐齐点了下头。
见此,顾廷烨松了口气,道:“如此就好。”
徐载靖斜了眼顾廷烨后,看着虞湖光道:“虞大哥,那郎中开的药方可是对的?”
“是对症的药剂,没什么问题。”虞湖光道:“但”
看着徐载靖和顾廷烨,虞湖光继续道:“但,抓药的时候,药量如若不当,反而会以药乱气,加重惊气逆乱。”
徐载靖:“嗤!还真是”
任医娘思忖片刻,看着徐载靖,道:“五公子,你的意思是,余大姑娘被吓到这事,里面有隐情?”
徐载靖点头道:“嫣然姑娘在余老大人膝前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这事!结果和二郎议亲半月不到,就受到惊吓了。”
顾廷烨一愣,面带难色道:“靖哥儿,你的意思是,我有问题?我把嫣然姑娘给害了?”
徐载靖蹙眉,无奈的看了眼顾廷烨:“我猜,是跟你有些关系。”
顾廷烨神色一暗,沉沉点头。
徐载靖继续道:“二郎,你回去把今晚的事情,完完整整和白家姨姨说一遍,看她怎么说!对了,你给钱!”
顾廷烨去找稚阙要银钱的时候,徐载靖站起身拱手道:“今日麻烦虞大哥和任医娘了。”
虞湖光笑着摇头道:“靖哥儿你以后再这么客气,就别找我了。”
拍了拍徐载靖胳膊,虞湖光朝自己马儿走去。
任医娘笑着朝徐载靖福了一礼后,走向了另一边的马车。
晚些时候,
兴国坊,
宁远侯府,后院正屋。
明黄的烛光下,
散了发髻的白氏,穿着一身睡衣坐在罗汉椅上,一旁站着常嬷嬷。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顾廷烨,白氏轻声道:“就这些了?”
顾廷烨点头:“母亲,就这些。靖哥儿说让我回来完整的和你说一遍。”
“儿子回家的时候想了一路,觉着靖哥儿他说的道理,余大姑娘受到惊吓,八成是被我连累的。”
白氏微微一笑:“倒还不笨。”
白氏身边的常嬷嬷皱眉道:“夫人,这汴京里的高门大户,不要脸起来,真是各有各的花样!”
“一直听说余大姑娘的父亲和继母,是个吝啬贪财的,如今瞧着那小余大人,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名声,都舍得丢出去了!”
白氏看着不远处眼神变得惊讶的顾廷烨,道:“烨儿,你怎么了?”
顾廷烨不可置信的说道:“母亲,嬷嬷,你们两位的意思是,余大姑娘受到惊吓,是,是余家人谋划的?”
常嬷嬷心中瞧不上余家,冷笑道:“烨哥儿,太阳底下没什么稀奇的事!后宅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动动脑子就能揣摩出那人的打算。”
“便是瞧着如今余大姑娘的吃着药,过几个月说不准‘病情’就会加重。”
“咱们顾家,自然是不能娶个有病的姑娘当大娘子!”
“但又有哥儿你在马球场上夺来的皇后娘娘的玉戒指,为了不破这桩皇后娘娘都知道的喜事,余家多半会把余三姑娘推出来,姐妹换嫁。”
白氏摇头道:“到最后,不了解内情的,还觉着咱们顾家欠了余家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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