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雪懒得理会,虽祁承星说过夜里就不回来了,但温玉雪还是一直等到烛花爆裂。
在“噼啪”一声中,她倏然从本伏着的案上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问晴彩:“什么时辰了?”
晴彩知道温玉雪要做什么,为她打来一盆热水:“夫人,正是半夜里,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呢。您要不要再睡会儿?”
温玉雪摇头:“不睡了。给我换衣裳,去东城门。”
——
夜色深重。
姜州城白日里繁华,夜半却也寂静。
温玉雪穿着深褐色的劲装,将头发全都束在头上,贴着小道朝着东城门走去。
万籁俱寂之间,只有她的脚步声缓缓地在这小巷里响动。
还好姜州城没有宵禁,否则温玉雪只怕还要躲着那些巡逻的士兵们。
她生得还算小巧,又穿着一身暗色的衣裳,在黑暗之中便是当真匆匆路过的人,也不曾注意到温玉雪。
抵达东城楼的时候,仍旧一片寂静。
城楼上本就有百姓们可上去之处,此刻虽有守卫,也只撇了一眼温玉雪嘱咐一句“脚下小心”,而后任凭她登上楼去。
晴彩嘀咕:“是不是平日来城楼看日出的人多,方才让他都没盘问咱们?”
温玉雪却摇头,踏在台阶上的脚步格外稳当:“来城楼的未必是看日出之人。或许有深夜送别夫君的娘子,夤夜离开父母的游子,不甘却不得不走的游商……或者还有清晨即将归来的父亲,守着盼着等着的那些人。城楼上不知落了多少人的眼泪,又承载了多少人的期盼。”
晴彩深受感触地点头:“还是夫人看得通透。”
这一次,温玉雪站在这里看着下头,却与那些人都不一样。
她只是心不安,只是知道日出时分这里将发生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