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打算让温玉雪知道她的确是装疯,但是就在温玉雪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身体的怔忪也只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从而暴露了一切。
程氏是聪明人,温玉雪也是聪明人。
看程氏站在原地,眸色晦暗地盯着自己,温玉雪也放下手中长棍苦笑:“娘娘该知道,妾身没有伤你之心。如今妾身想做的,只是保住腹中的孩子,然后找寻一条出路。若娘娘愿意,咱们去抓那只野兔子,然后妾身为娘娘做一顿饭,咱们坐下边吃边聊可好?”
程氏忽而发现,明明这里是她的地盘,但好像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温玉雪的手中。
来到这里的这么多日,纵然有人一天来给她送一顿饭,却也不是馊的就是霉的。
她都记不清,自己多少日子没吃过一顿好饭了。
所以她竟真的将挡在眼前乌糟糟的发别在了耳后,然后兀自走向后院:“杀一只兔子罢了,本宫还是在行的。”
温玉雪也没想到,程氏那么彪悍。
她走到温玉雪说有野兔子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只还算肥硕的野兔子的脚被冻在了冰里。
她手起刀落,兔子的头就掉在地上。
而后熟练地扒皮剖腹,让温玉雪格外讶异:“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会做这样的事情。”
“呵!”
程氏冷笑:“我如今已不是皇后,你也不必如此。若愿意,就叫我一声程姐姐。我母亲同你母亲也认识,我父亲还曾受过你父亲的帮忙。我从前在姜州见过你,那时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
温玉雪从不知,家中还曾和皇后有过瓜葛。
程氏却好像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眼中生出几分悠远:“我也曾……陪同兄长女扮男装去过边关苦寒。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更陪他一同落入过溪流之中,只有我们二人,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了半月之久。我也曾以为,我们二人一定会生死同进退,永不生猜疑。”
谁年轻时,没有鲜衣怒马的时候呢?
光看程氏装疯的样子,就知她的心智定然厉害。
温玉雪上前帮忙的同时,也生出感慨:“皇家之中,谁能独善其身?何况帝王之心,最是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