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了,我接他过来的时候重读了一年。”
八岁的孩子其实什么都知道,傅修明把他接来身边的时候,他几乎什么话也不说。不能正常生活更没办法读书,将近半年之后傅辰才愿意上学,偶尔跟他说几句话。
说起傅辰,他心里总有些微妙的情绪波动,不自觉低头踢踢脚边的石子。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我倒差点忘了。”蒋邕拍拍他肩膀打趣道:“你小子,自己还跟个小年轻一样,儿子都成年了。”
傅修明笑道:“什么小年轻,我都快四十了。”
“小辰明年就高考了,到时候也不知道去哪儿上学,以后出去了回不回来也是个问题,你就打算这么一个人过了?”他俩算是老朋友,彼此的情况一清二楚,蒋邕隔三差五总要劝几句,让他抓紧找个老婆,一直单着不是个事儿。
老生常谈,傅修明不爱听,捂了下眼睛说太阳太晒了要回办公室休息一下,抬脚就走。
“态度不端正!”蒋教授提出严厉批评。
傅修明在办公室打了个盹儿,起来看到笔记本上微信有条添加好友记录。添加申请是:傅老师您好,数理应用基础二班课代表苏沁。
傅修明看看名字,点了通过。
大学课代表的受欢迎程度因校风而异,但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太受欢迎。即便是嘉宁大学这种学习氛围浓厚的985学校,课代表也是鸡肋一样的存在。学生对于当选课代表的荣誉感随着学历的逐渐增加呈递减趋势。一般就是老师随便选一个成绩不错的,学生无可奈何应下而已。
学期末更换课代表不太常见,主要是前一个课代表三番四次忘记收作业,他忍无可忍前才撤掉了。傅修明记得上午他在课堂上问谁愿意担任数学课代表时,只有苏沁一个人举手。他记得这个女孩子很多次课上提问,虽然不记得名字,但是有点印象。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苏沁!”女生唰的站起来,样子有点激动,惹的旁边同学都笑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坐下了。
“好,苏沁同学,下课加我微信,周五之前把期末练习卷收齐交到我办公室。”傅修明说完,整理好课件就出去了。
苏沁马上掏出手机点进班级群,从群成员里找到傅修明点了添加。一路走去食堂打饭,她反复拿出手机来看,见没通过添加申请,略微有点焦急。
“是不是没收到啊?要不要再发一遍?”苏沁自言自语:“算了,再等等吧,可能傅老师在吃饭没看见。”
“这回你可高兴了吧,以后可以找借口去找傅老师了。”室友桑桑一脸调侃撞撞她胳膊。
苏沁没心情理她,眼睛盯着微信界面,心不在焉吃饭。
“不过别怪我不提醒你啊。傅老师看着是性格温和,可大家都说他实际上是个冷面郎君,从来没给过谁一丢丢机会的。”桑桑又开口了,还夹起一粒米饭,形象比拟出什么是“一丢丢”。
苏沁瞪着她的米粒说:“一丢丢就一丢丢,一丢丢也是希望。”
艳阳高照,桑桑趴上床大睡午觉,苏沁睡不着,拿出期末复习卷做了一会儿,摸起手机一看,添加申请通过了!
“快看,快看!傅老师通过了。”苏沁大喊。
睡迷糊的桑桑“唔唔”了两声从上面探出头,不屑的说:“激动什么,早晚要通过的。”
苏沁凑到她床板底下,扬着手机:“我要不要打个招呼,说点什么好?喂,你说我说什么好啊?”
“傅老师好呗。”桑桑伸了个懒腰。
“然后呢?”
“没有然后,你一个女孩子,要矜持一点,懂?”
苏沁看看天花板,若有所思。
“唉,我可听说了。”桑桑把头搁在上铺的护栏上,趁机撸她头顶的毛:“傅老师有个儿子的,都十八岁了。”
苏沁飞快逃开哼哼了几声:“我知道啊,那是他的养子,是他朋友的遗孤,傅老师还没结过婚呢!”
“是这样吗?你知道的真多,哪儿弄来的小道消息?”桑桑有点怀疑她信息的准确性。
苏沁煞有介事道:“一个师姐告诉我的。她说看我资质不错,颇有前途,把从历代师姐们手里继承下来的绝密资料都传授给我了,让我好好追求傅老师。”
“哈哈哈哈哈…”桑桑丧心病狂大笑,护栏拍的咣咣响:“何止资质不错,简直骨骼清奇,是追求傅老师的天选之才!秘笈在哪儿?让我看看。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
苏沁撇撇嘴,坐下来简单发了个“傅老师好”没再说其他。等了一会儿,又掏出手机,看到傅老师回了“你好”,蠢蠢欲动的又想回点什么。
“矜持…”头顶幽幽飘来一个声音。
桑桑虽然笑声欠扁,说的话貌似还有点道理。苏沁想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放回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