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要一间房,再给我来一桌饭菜!”
吕纯阳目光在掌柜的脸上一扫而过,这个女人不简单,居然有着外景之境的修为,虽然不及宗师之境,但是依旧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显然修炼了强大的功法,战力惊人,不逊色于宗师高手,难怪可以在这流沙集开客栈。
“五两银子一晚,餐费另算!”
吕纯阳暗叹果然是垄断的生意好做,一晚居然要五两银子,这足以在其他地方豪华客栈住上五天了,不过谁让流沙集只有这一家客栈呢,吕纯阳只能乖乖交钱,任由掌柜的割韭菜。
“二楼西最边上的房间,自己去!吃饭只能在大堂!”
客栈大堂内,摆着二十几张桌子,全都坐满了人,有划拳喝酒的,有高谈阔论的,有低声私语的,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这些客人,有的紧身短打,一看就是练家子,有的一身风尘,却带着富贵气,有的一袭儒袍,虽处喧嚣嘈杂之中,亦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有的则包着头,长袍罩身,做沙客打扮。这是常年穿行于西域沙漠戈壁中讨生活的人,里面不乏马匪强盗。
吕纯阳选了一个角落桌子坐下,身体藏在了阴影中,保持着沉默,没有多大的存在感。
“掌柜的,你们这酒不够烈,难道掺水了?”
突然一位年轻的客人猛地站起身来,一脸的气愤,大声的嚷嚷着。
顿时,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客人都看向这个愣头青,他应该是第一次来这流沙集吧,不然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话?
掌柜的猛地抬起头来,柳眉倒竖,星眸怒瞪,无比泼辣的咒骂道。
“哪里来的乌龟王八蛋,睁眼说瞎话,爱喝喝,不喝给我滚蛋!”
年轻男子完全没料到掌柜的会这样回答,一时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甚至兴奋的拍着桌子似乎早就预料到那年轻男子会是这样的待遇。
“哈哈,笑死我了,居然有人敢吼九娘。”
“别和俺说话,俺眼泪快笑出来了,哪来的青头小子?”
吕纯阳目光扫了一眼这位被称为九娘的黑衣女子,眼角抽搐了两下,低头闻了一下自己桌上的那碗酒水,喃喃道。
“这哪里是酒里掺了水,分明是水里掺了酒,年轻人就是不会说话!”
吕纯阳感叹不已,九娘人还怪好嘞,明明可以抢钱,她却在水里掺了酒,真是太厚道了,让人感动。
吕纯阳低头吃着羊肉,对那碗掺了酒的水是一点都没动,他喝不惯这样的水。
瞿九娘,身世不明,十年前到此开了瀚海第一家客栈,初时孤身一人且容貌出众,引来了不少麻烦,但所有敢打她主意的人,视情节轻重,有死在集外的,有裸身挂于客栈酒幡上的,无一幸免,之后麻烦就减少了,所有人都知道了瞿九娘不是好惹的角色,是一位外景境的高手。
吕纯阳吃完饭,就上楼休息去了,房间内只有一床一桌两椅,陈旧却并不脏乱,这居住环境在流沙集还算不错了,吕纯阳和衣而睡,手边放着桃木剑,心神留了几分警惕,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自然不敢睡得太死。
翌日上午,太阳高高挂起,使得寒冷的西域多了几分温暖,吕纯阳从二楼走出,此时大堂之中客人少了一些,没有昨日的嘈杂。
“掌柜的,给我准备一根烤羊腿,再来一只烧鸡!”
吕纯阳食量极大,武者炼精化气,都是大肚汉,不说日啖一牛,但是吃下一头羊还是没有问题的。
吕纯阳啃着刚刚出炉的羊腿,汁水丰盈,香嫩无比,津津有味,突然吕纯阳抬头看向另一边的瀚海,两股强大的气势从远方传来,恐怖无比,吕纯阳放下了手中的羊腿,眸子里有剑光闪烁,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低声道。
“居然是两位宗师高手交战,一位是少林高手,一位邪道宗师!”
客栈外无数风沙卷起,方圆百里,尽是飞沙走石,流沙集北小山峰背面山脚的绿洲瞬间枯萎,牛羊牧民一个个脱水僵立,仿佛干尸,大地一寸寸干裂,宛如天灾。
以小山峰顶为核心,砂砾如龙,遮天蔽日,一圈圈地卷向天空,仿佛最可怕的沙暴来临。而在盘绕旋转的狂砂飓风之中,隐约有一道道黑影,他们扭曲不定,无形无质,阴气森重,叫声凄厉,不断地扑向峰顶。
“冤魂十八拍,居然是地榜排名三十三的哭老人,难怪如此大的煞气,胆敢滥杀无辜!”
哭老人,真实姓名不详,外景巅峰的宗师,活跃于大晋陇西、死亡瀚海和葬神沙漠,地榜排名第三十三位,擅长的功法是狂沙神功和冤魂十八拍,堪称盖代凶顽。
不要以为哭老人在地榜才排名第三十三,觉得他不算什么,要知道天榜不过十位法身高人,就算加上隐世、遁世,或者名声不显的高手,哭老人也是全天下前六十的恐怖人物。
流沙集外,风砂笼罩之中,还算正常的泥土干枯开裂,从小山方向一直延伸到集内,又延伸到后面的地域。
集上,一个个行人相继呆住,动作迟缓,皮肤干瘪,体内有黑影挣扎着往外钻出。风砂打在瀚海第一家外面,发出啪啪啪的密集响声,让这看似破旧的客栈摇摇晃晃,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很快就会脱去水分,化成粉末,坍塌于地。
而客栈之内,那一桌桌客人就像外面的牧民一样,纷纷变得呆滞,即将失魂落魄。
瞿九娘一下站起,柳眉倒竖,高声喝道。
“老不死,小心天谴,生儿子没屁眼老娘的客栈招你惹你了”
随着她冷冽的喝骂,客栈内仿佛有寒风刮过,用餐住宿的客人们齐齐打了个冷战,清醒了过来,面面相觑,满是后怕,同时,客栈的外墙木板等也没有了脱水的迹象,只是依然在风吹砂打之下摇摇晃晃,吱吱嘎嘎。
瞿九娘这才移动目光,看向了一处角落,手上摆放着啃了一半的羊腿和完整的烧鸡,那个身穿道袍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宗师交手,也敢前去凑热闹,死了也是活该,和老娘没有关系!”
瞿九娘收回目光,再次走到柜台后面坐下,右手支着下巴,雪白的脸上满冰冷之色,客栈之外的事情和她无关,她只要守好自己的瀚海第一家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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