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心中担忧,与二十年前相比,大奉国力衰弱的厉害,早已无法和西域佛门相比。
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谁也不会说。可若是此番斗法输了,史书上记上一笔,那就相当于把事情摆在明面上了。后人研究这段历史时,会认为元景晚年,大奉国力衰弱,元景帝这个皇帝,就不是中兴之主,而是昏庸皇帝。
“不能输,不管如何都要赢,有三次机会,如果许七安输了,朕也只好请许子圣出手了,大不了朕准许他入内阁就是了!”
元景帝神色凝重,为了不丢面子,他宁愿向许子圣低头,并准许许子圣入阁,可谓代价极大。
监正听到这话,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诧异的看向了元景帝,他可是知道这个皇帝老儿对许子圣的厌恶,没想到为了这次斗法,居然愿意向许子圣低头,这是他都没有想到的,早知道元景帝如此,他应该直接借许子圣,如此一来斗法就毫无悬念了。
“没有气机波动,没有危险反馈,八苦阵法不会攻击我。”
许七安站在石碑边,久久不敢妄动,不知过了多久,才一脚踏上石阶,进入阵法,刹那间,眼前景物变化,佛山淡去,台阶淡去,黑暗遮住了视线。
“哇哇!”
许七安旋即听见了婴儿啼哭声,哭声撕裂的黑幕,他看见了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制服的人群,一位护士捧着新生的婴儿,正为他擦拭身子。
许七安再次经历从头开始的人生,一世轮回,疲惫不堪,还未松上一口气,就再次开启了下一次的轮回。
许七安双眼紧闭,躺在八苦阵中,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似乎在承受着无比的煎熬,恨不得彻底死亡,不愿再次开启另一个轮回。
许铃音此时吃的小肚子鼓起来了,这才有功夫打量周围,仰头看着画面之中的许七安,大眼睛里满是困惑之色,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半空,回头向许子圣问道。
“哥哥,我大哥这是怎么了?”
许子圣淡定无比,抬头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用担心,没事!你大哥只是做噩梦了!”
许铃音懵懂无知的点点头,信以为真,也就不在意了,继续低头啃着手里的瓜果,速度比一开始明显慢了下来,应该是吃的差不多了。
旁边的魏渊神色紧张抓着扶手的手背青筋凸起,身子也不自觉的前倾,眼神始终盯着空中的画卷,不曾挪开分毫,显然对自己亲儿子的安危十分担心。
八苦阵是佛门高僧磨砺佛心所用,武者陷入其中,若无法破阵,就会心境破碎形同废人。若是安然过阵,则说明此人具备佛性。佛门便趁机度化,一样可以赢得斗法,度厄大师立下此阵,可以说是用心险恶,算计极深。
第一关先测佛性,如果没有佛性,许七安毁了便毁了,佛门胜出。若是有佛性,后续还有几关等着,把他度入空门,这样佛门不但胜出,还狠狠打大奉的脸,派出来斗法的人,最后成了佛门弟子,这巴掌打的不要太狠。
许子圣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了凉棚下的盘坐的度厄大师,这个二品罗汉心机城府,智慧谋略都不同凡响,走一步,看十步。
“可惜任你奸滑似鬼,还是要喝本侯爷的洗脚水!”
许子圣冷笑一声,心神深处,一方魔土显化,无数天魔修罗肆虐逞凶,演化种种环境,纵情声色,至情至性,演化红尘瘴气,化为芸芸众生。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许子圣的身上扩散而出,落入了金钵之中,钻进了许七安的脑海深处。
许七安心神剧震,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尊三头六臂的凶神,周身黑气环绕,煞气凝聚,手中握着一柄天魔如意刀,刀身闪耀着乌光,似乎可以吞噬世间万物,七情六欲缠绕刀身,压缩凝练,化为了一道无比锋利的刀芒,飞出了刀身,无形无质,落入了八苦阵中。
许七安在这道刀芒的影响下,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天地一刀斩脱手而出,精气神凝聚,挥出了全力一刀。
那考验许七安的佛门玄妙力量,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剧烈波动翻滚起来,整座八苦阵都疯狂震荡。
“咔咔咔!”
一阵破碎声密集的响起,一道道裂缝浮现在石碑之上,碎屑簌簌而落,在无数人震惊的注视下,轰然崩碎,化为了漫天飞石,激射而出,劲力霸道,发出噗噗之声,将空气都射穿了。
度厄大师神色微变,沉默了一下,这才再次开口,佛音浩大,清晰的传入了无数人的耳中。
“八苦阵只是第一关,第二关叫金刚阵!”
佛山之上,许七安休息了片刻,继续拾级而上,沿途没有再遇到关卡,直接来到了净思和尚面前。
此时的净思,浑身宛如黄金浇铸,散发一缕缕淡淡的金光,如同寺庙中的罗汉金身,威严无畏,刚猛无俦。
“羡慕啊,我要是学会这种神功,浑身金灿灿的,怕是可以将教坊司的所有花魁都睡服了!”
许七安猥琐无比,自然而然的就想歪了,想象着这佛门的金刚之身用在风月场中,怕是要无往而不利,大为艳羡。
“净思大师!”
许七安停下脚步,在下方台阶坐下,打着商量,说道。
“我能休息一会儿吗?”
许七安刚刚斩出了那一刀,已经耗尽了体内所有的力量,进入到了贤者时间,需要缓一缓,才能有力气再次破阵。
净思小和尚盘膝而坐,宝相庄严,如同金身罗汉,面容慈悲,含笑颔首,十分大度的说道。
“施主尽管调息。”
许七安虽然没有破阵,嘴上却没有闲着,和净思小和尚先聊起来。
“大师自幼便出家吗?”
许七安看着眼前的小和尚,闲聊道。
净思和尚点头,肯定了许七安的猜测。
“大师修的是禅,还是武?”
“禅武双修。”
“禅武双修?这小和尚的天赋惊人啊!”
许七安神色一顿,微微颔首,再次说道。
“我听说,佛门讲究先入世,再出世。大师自幼出家,连家都没有,出什么家?”
净思和尚听出许七安这要与自己辨佛法,丝毫不惧,朗声道。
“出家指的是削去烦恼丝,遁入空门,施主不必施展诡辩之术,咬文嚼字。贫僧自幼修行佛法,行走西域,尝遍人间疾苦,也尝遍人生八苦。”
“大师觉得,女色如何?”
许七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话风一转,说起了小和尚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刮骨刀!”
净思和尚神色坚定,言简意赅的评价道。
“此言尚早,大师根本没碰过女色,怎知女色不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呢。”
许七安和净思小和尚辩论声,清晰无误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纷纷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了许七安。
“这是再辩法吗,怎么有些像是老司机带坏小朋友!”
“不过倒是字字珠玑,说到我们的心坎上了!”
一些同道中人,纷纷发出了嘿嘿笑声,对视一眼,深有同感,露出了钦佩之色。
“贫僧确实不曾经历过女色,但是女色猛如虎,这是无数高僧口口相传之事,施主莫要强词夺理。”
净思小和尚禅心坚定,不为所动,义正言辞的反驳着许七安。
“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许七安似乎极为不赞同,说出了一句饱含深意的话,这句话非是老司机,绝对无法理解其中蕴含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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