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常,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没等他釐清思绪,两人站定在兽医诊所门口。
林若清忽然点点他肩膀,还没等池信谦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隻狗。
卓太「汪」了一声。
「你不一起进去吗?」池信谦问。
林若清本想拒绝,可被泪水拥抱过的眼里,阿池彷彿置身氤氳。
胸口窜上不安。
有辆摩台车正在找车位,逕自骑上红砖道,掠过两人,擦过林若清的衣襬。
池信谦此刻没有站在林若清的身侧。她瑟缩了一下,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不安。
见她沉默,阿池微笑问:「一起进去吧?」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就这样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平日晚上,诊所人很少。
五彩繽纷的装潢,散发童趣,有各式各样的球类和玩具。明明是兽医诊所却像是儿童门诊。
小清只来得及看几眼,就听柜檯叫他们直接带着卓太进去。
池信谦似乎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走进诊间,还不忘回头替林若清顶住门板。
小清听见柜檯小姐的低语——
「她男友真贴心。」
「……」这是在说他们吗?这好像还是她人生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和自己掛在一起。
医生问诊后,检查了一下卓太的眼睛,笑着对他们说:「有点乾眼症,得定期追踪。不过目前还好,用点药就好了。」
两人都松了口气。
离开前,医生亲切地说:「你们把牠照顾得很好。」
你们。
「……」林若清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狗和人大概全都被池信谦收买了。
离开诊所,两人回到公车站。池信谦重新将卓太抱进宠物箱。
燠热的天气,整件衣服都染上了不少汗湿。他的脖颈绕着几颗汗珠,在广告灯箱的灯光照耀下特别清晰。
她看得出来,池信谦对她很好奇。
包括她今晚忽然哭出来的理由,包括察觉她的变化。
可是他始终没提,问过一句「还好吗」就再也不说了。
就像知道这是她的痛处、知道他还没有权利窥看她的伤口——所以不主动探问。
在今天以前,她敢保证自己不可能在他面前示弱。
但现在,她开始不敢肯定。
未来——不是现在——但或许在不远的以后,她会忍不住向他倾诉一切。
她有点害怕。害怕这样脆弱又陌生的自己。
不可以啊林若清,怎么能因为他说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就被收买呢?
阿池不晓得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又变回那个沉默的林若清了。
「你有听说社游的事吗?」
林若清迟了许久,才轻应了一声。
「看来吴文昕真的找你啦。」阿池笑笑地说,「不过,想也知道你是拒绝了。」
她不置可否。
「重新考虑一下吧。」
小清瞥了他一眼。
「吴文昕可以带一个朋友来。她要是没约你,我当然不能开口,但既然她都约你了,我也得趁胜追击才行。」
这傢伙还真不掩饰自己的动机。
她有点想笑,但努力忍住了。就像战争还在持续一样。
「我们球队虽然收了一些新生,但其他人你都见过,他们会很欢迎你的。」说完才想到,林若清大概最怕这种「欢迎」,于是马上改口:「我是说,他们会很高兴的。」
林若清摇头,没有解释。
池信谦耸耸肩,笑得很平和。「没关係……」话里未完的情绪,彷彿游荡在林若清的心口。
一路搭着公车摇摇晃晃,两人将卓太送回警卫室。
阿池和警卫说明药该怎么用,临走前还蹭了蹭卓太的鼻子,卓太又高亢地吠了一声。
放下卓太,阿池看见林若清还站在原地,心中漫开喜悦。
「我送你回去。」池信谦跑过来,高兴地说。
就这距离,送什么送。
她想这么吐槽,却始终没说,甚至还乖乖地跟着他的脚步。
完了。她心想。
不小心在他面前哭过一次以后,她就像中了他下的蛊,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往西。
就连到了女宿门口,他问她:「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她脑海奔腾而过的数十句否定,在这一刻竟都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