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她有恃无恐?”李钱分析,“如今她一人之下,大权在握,免不得不把这些小鱼小虾放在眼里,所以懒得理会。”
毕竟搞御史台这种事情,对冯阮来说百利无一害,御史台这次有了危机,冯相位置只会更稳。
人在膨胀骄傲之时就容易飘,李钱在想冯阮可能是飘了,或是觉得廉鹤手里那点罪证根本参不倒她。
梁夏没应。
外头钟声响起,该上朝了。
梁夏总觉得事情还有一点点不对劲。
冯阮本来能直接弄死廉鹤,毕竟她动摇御史台权威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给自己留下廉鹤这个隐患。
这种感觉就相当于把刀递到敌人手里,等人来捅她,不像是冯阮这种人能出现的纰漏。
她能把外室藏多年都不让人看见,定然也能藏起自己的罪证。
可现在,她让人把证据送过来了,送到她面前。
梁夏感觉冯阮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可她不喜欢当棋子。
第039章
李钱,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老臣有话启奏, ”一御史站出来, “臣要弹劾右相冯阮。”
御史台率先发难, “我有两件事今日要问冯相。”
两件事情, 冯阮身上可疑之处, 何止两件?
冯阮身着紫色官袍, 立在文臣之前, 八风不动, 连个眼皮都没抬, “皇上, 她这纯属污蔑跟报复。”
梁夏醒困了,“哦?说来听听。”
她就爱听些热闹的, 如果不是不合适,她都想让沈君牧一起来听听, 他也爱热闹。
冯阮站出来, 朝梁夏微微拱手, “臣奉旨查齐敏一案, 而此案涉及到言佩跟廉鹤, 这两人一个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一个是御史中丞。”
“臣不过秉公执法,这才得罪了众御史们, 遭到她们的弹劾。”
“田御史,”冯阮转过身, 笑呵呵看向田大人,好言相劝, “您这做的也太明显了些,好歹等过两日案子定下之后再说,如此心急倒是显得御史台心胸狭隘做贼心虚了。”
田大人瞪眼,“你——”
冯阮这边有大臣出列附和,“皇上,御史台过于嚣张,谁敢查御史,她们便弹劾谁。长此以往,御史台便失去了最初的初心,不再是朝廷的眼跟嘴,而成了听不得半点风声的耳。”
“皇上!”田大人陡然拔高音调。
正走神的李钱吓得一哆嗦,差点条件反射的问“爱卿何事”。
“爱”字都快说出嘴了,李钱才反应过来,田大人喊的是坐在龙椅上的梁夏,不是他。
梁夏听着呢。
田大人说,“臣弹劾冯阮一事,跟廉鹤无关,臣私下跟廉鹤也并无多少交情。臣今日之弹劾,只为公,只为民,不为己。”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显然是有备而来。
梁夏想磕着瓜子听,“说说,你因何事弹劾冯阮。”
田御史道:“臣一开始便说了,今日弹劾一共有两件事情。”
“其一,事关冯相的功名。”
“据冯相的资料记载,您自述出身平江,本是寻常人家抱养来的孩子,穷苦人家出身,后来一路六元及第,夺得魁首成为状元。”
“是与不是?”田御史双手抱着玉板,随着说话逐渐抬头挺腰,昂脸看向最前方的冯阮。
这简直是开了挂的人生啊。
多少朝多少代能出一个六元及第的天才,大梁仅有的两个,如今一个是右相冯阮,一个是刚入翰林院的太傅蔡甜。
这些都是记录在官员档案中的,随便一查就能知道。
冯阮垂着眼睫没应。
田御史缓慢露出一个笑意,根本不需要冯阮回应,“可老臣着人前去调查过,冯相出身不假,平江一小县城也的确有这么个人。”
她声音悠悠,语调缓慢,“只是据邻里跟周边人说,冯相前二十年平平无奇,识字不多可谓是蠢笨憨傻,被关在后院驴棚之中,若不是捡驴吃剩的东西怕是早就饿死了。”
众臣愣住,这是冯相的过往?
梁夏也看向冯阮。
冯阮笑了下,望着田御史,神色意味深长,“田大人查的可真是仔细啊。”
御史台怕是早就握着她的这些过往资料了,之前之所以引而不发,不过是双方势力一致对外抵制宗室为首的梁佩罢了,如今梁佩倒台,一旦冯阮这边有什么事情让御史台不满,她们就会把这些放出来。
齐敏跟廉鹤的案子牵扯到了言佩跟御史台,如今只是在查,还没定案呢,她们便迫不及待的打倒她。
等冯阮停职待查,齐敏的案子就能轻飘飘的掀过去了。
冯阮不由感叹,谁说文人清流干净,您瞧瞧这心,可脏着呢。
田御史微微一笑,像是接下了冯阮的这句“夸赞”,“查冯相,自然要仔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