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下首六家的回复。
“若要现在筹集到府城,需要几日?”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若是从全府各县筹集过来,大概需要十日左右。”高氏布庄的东家沉吟道。
“这还是有赖于府衙修葺官道,否则十日恐怕都不行。”
“是啊,我们需要调派大量人手直接过去,针对性的搜罗所有布匹。”
……
一个个掌柜说着难度之大。
“府衙决定收购你们手里的中下档次的棉麻类布匹,价格你们可自行写下来。”许元胜岂会看不出这些商户的心思。
无外乎不见兔子不撒鹰。
价格不谈拢,就是各种困难。
众商户纷纷拿起一旁的纸和笔,写好价格,折叠好放在面前。
不大一会,侯坤上前一一的收了起来。
许元胜拆开一张一张的看过去,价格比寻常出售价肯定是便宜了,府衙的面子他们不敢不给,但和成本价相比,还是贵了很多倍。
论敛财,还是要数商户。
等打开最后一张纸后,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就按照这个价格。”
“限期五日内,全部运来。”
许元胜没有讨价还价。
“是,大人。”众商户纷纷领命,决然没有刚刚为难的态度,价格合适,什么都好说。
何况这也算是一宗大交易。
过了没多久,杨雨烟再次折返,是被许元胜派人喊过来的。
“杨坊主,许久不见,值得送我这么一大份礼吗?”许元胜呵呵一笑,那张纸上字体娟秀,正是女儿家的杨雨烟写的。
中等布匹十万匹,下等布匹十五万匹,全部捐给府衙。
“奴家当初看走眼了。”杨雨烟微微欠身行礼。
“你是想借助府衙的力量,在另外几家布庄下,活下来?”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可以吗?”杨雨烟轻咬着嘴唇,仰起头看向上方的许元胜。
“府衙在商户之中,营造的是公平公正的形象。”
“若是偏帮一方,就会对整个府城的商业造成很大的影响。”
“你说可以吗?”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改一下布匹的报价。”
“有了这笔银子,也不至于活不下去,算是念在当初你的授艺之情。”
许元胜手指哒哒哒的敲了敲桌面的那张纸。
“大人。”
“哪怕有了这笔银子,德隆布庄也活不下去了。”
“高氏和宋氏等布庄,这些年大肆抢占布庄市场,已经掌控了大批布匹的定价,连同城外我德隆布庄进原材料的渠道也被他们截断了。”
“现在我纵使有银子,有技艺,也没有办法纺纱织布。”
……
“奴家愿意把德隆布庄献给府衙,即如此,府衙的所作所为就不会被青州府商业造成影响。”
“唯一的恳求,能保留下德隆布庄的牌子,以及布庄的那些老人。”
杨雨烟不甘心的跪在地上。
“现在的时机,不对了。”许元胜摇了摇头,若是自己第一次见杨雨烟时,她如此做,那自己会愿意出手的。
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只是盘踞在青山县。
但现在他为青州府府丞,执掌一府兵马,再肆意插手一些商户,就完全没必要了。
他若想做,哪怕空手组一个布庄,也能顷刻间做大做强。
何必找这个德隆布庄。
“大人,如果加上奴家,能否有一丝机会?”跪在地上的杨雨烟扬起俏脸,泛着点点泪花,梨花带雨不胜妩媚,特别那一身出自她手精心裁剪的长裙,十分的贴身。
把其丰腴饱满的身子,在跪下之处,勾勒出的愈发的起伏。
“怪不得德隆布庄面对其它布庄,会输的如此惨。”许元胜面色平静道,很快摆了摆手就让人带其离开。
杨雨烟闻言也是脸色惨白,难道真是自己无能,才导致德隆布庄落魄如此吗?
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很快杨雨烟失魂落魄般被带走。
“加一起棉麻下等布三十万匹,中等布二十万匹。”
“这应该是青州府能够凑出至少七成的量了。”
“还是欠缺一些。”
“依一府之地的棉麻布匹,想要在一个行省内把棉麻物价打下来,有些不太容易。”
许元胜喃喃道。
他没有打算把这些布匹,直接和大荒国边境处的民众进行交易牛羊。
而是先转手,把布匹价格打压到最低。
顺手从商户手里搞来大批财富的时候,再依最低价入手这些布匹。
如此一匹布的价格,前后就会跌落数倍乃至十几倍的差距。
所以对于刚刚那六家布庄的报价,除了德隆布庄之外,哪怕开的价格高了不少,他也没有多介意。
初始的成本价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依高氏布庄等人的贪欲,若是把持不住,也会跌入局里。
到时候拿走多少,不但要全部吐出来,还要连着老本一起吐出来。
“希望这杨雨烟头脑清醒一些。”
“安静的等待,什么都不做,有可能会是布庄行业里最大的胜利方。”
许元胜摇头一笑。
除非这些商户触及底线,他不会强行干涉。
但在商言商上,那就不用顾忌了,只要快进快出,吃亏的只是一些贪得无厌的商户罢了。
可惜这杨雨烟倒是懂得织布纺纱,裁衣制衣,其它的就一窍不通了。
傍晚时许元胜下衙回家。
刚出府衙门口,就看到跪在一旁的杨雨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