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再怎么后悔,再怎么痛哭流涕,肝肠寸断,也不能让时光倒流。
那些已经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无法抹去。
她哭着拉过穗和的手,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脸上:“自从你三岁那年走丢,娘日日想,夜夜念,整整找了你十五年,却不知道我可怜的孩子原来就在我眼皮底下。”
“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是娘眼瞎心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娘罪该万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这些年为了找孩子,我烧了多少香,拜了多少佛,可神佛都把孩子送到我跟前了,我偏生认不出来,还差点害她丧了性命。
我该死,我不是人,我不配为人母,世上哪有我这样的母亲……”
她抓着穗和的手,用力扇自己耳光:“我的儿,你打我吧,骂我吧,你就算立刻拿刀抹了我的脖子,也是我该得的报应,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到前殿,裴景修眼前一黑,一颗心仿佛猛地一下坠入了万丈深渊。
等候在殿中的文武百官也都为之动容,国公夫人哭成这样,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一时间,所有人都默默地看向安国公,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安国公还静静地站在原地,只是原本挺直的腰身,似乎一下子变得佝偻起来。
皇帝见此情形,悄悄叫过长海吩咐了几句,长海应声向殿外走去。
后殿里,国公夫人突如其来的崩溃把太后皇后和几位妃嫔都惊呆了。
等到反应过来,见她疯了一般拉着穗和的手打自己的脸,又都唏嘘不已,跟着掉起了眼泪。
穗和表情木木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在国公夫人拉着她的手接连不断地扇了自己几十个耳光之后,她用力抽出手,语气平淡道:“夫人这就确认了吗,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国公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顶着满脸泪痕无比悔恨地看着她:“不草率,你的胎记是真的,大家也都说你和我长得一样,你就是我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