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珍重?
皇帝恍惚想起,方才裴砚知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他们都叫他珍重。
他都快被他们气死了,还如何珍重?
皇帝抓起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对着空荡荡的殿堂歇斯底里:“都逼朕,一个个的都来逼朕,朕是天子,朕何错之有,惹恼了朕,朕把你们全部杀掉!”
“陛下慎言,陛下慎言……”长海吓得变了脸色,走上前劝他。
皇帝双目通红,脸上的每道皱纹都写着愤怒:“闭嘴,朕不需要你提醒,安排下去,三日之内,朕要听到裴砚知的死讯!”
长海骇然色变:“陛下,您在说什么,您是不是气糊涂了?”
皇帝抬脚将他踹倒在地:“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朕要名垂青史,朕不能留下任何污名,裴砚知必须得死,他不死,你就去死!”
……
裴砚知一身白衣出了承天殿,在侍卫和大理寺卿的押送下,向宫门走去。
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天气渐渐回暖,虽然风吹在身上还是冷飕飕的,头顶的太阳却很温暖。
严寒即将结束,春天已经遥遥在望。
他抬头看天,被阳光刺得眯起眼,又转头看向东边那一排殿宇,视线落在文渊阁的屋顶。
老师,今天是个好日子,学生终于为你平冤昭雪了,你看到了吗?
屋顶上落着两只鸟,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