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你应该还记得吧?那个曾经欺骗过你,导致你被骗上岛屿的男人。”
顺着声音,温宜廷抬起了头,望向同样也看过来的梁安,直直的对上了他煞有介事、忽然正色的眼神。
“……当然。”
回复的同时,温宜廷释然笑笑,仿佛已经对那段过往不再有所执念。察觉他几乎毫无破绽的表现,梁安也不再看他,而是继续自己的阐述。
“我们一直认为,岛上的事件远比想象要复杂。赵蔷做了许多铺垫,比起其他由她制造让人死无全尸的案件,这一次的人员‘选材’特殊。包括被胁迫的主要共犯,后来入狱服刑的郑春生,也包括温先生。”
“但是他们几乎毫无威胁。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无论是早已精疲力尽被吓破胆的郑春生,还是不带主观恶意、一直被蒙蔽,立场完全不在赵蔷那边的温先生。说到底,明面上岛上值得关注的人只有一个赵蔷。”
“而比起单纯精神折磨催发她心理扭曲的母亲王楚月,赵蔷本就带着终结一切的目的,策划了一场独一无二的闹剧。所以轮到我做的事相当简单——大概是运气不错捡了便宜。”
梁安语气平和,旋即话锋一转。
“有个细节让人无法忽视。温宜廷的口供里提及过一个男性共犯,用巧言辞色的方式欺骗了温宜廷,同时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对案犯的判断。只是除了受害者的阐述,这个人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出现过。”
“有人怀疑,他或许和赵蔷有种特殊的单线联系,负责在岛外支援,任务是诱捕受害者;也有人怀疑,这个人正是在故事的尾声里落水的家伙——那个假扮成李丰年的人。不过,这个猜测有一个重大的缺陷。”
比起刚才的谦逊礼貌,梁安此刻的态度依稀有所转变,尤其是对温宜廷的第三人称,让人感觉就好像只是放松了这部分的考量。
不过在场也只有少数人意识到了这点区别和其中深意,比如和梁安认识最久的邵梓——还有另外两个人。
梁安把手放在座椅扶手处,指节轻微的敲击了两下,没发出任何声音,但足以引起其他的注意。他关子也卖完了,于是轻飘飘飞来一句话:
“‘李丰年’在岛上除了照看孩子,没有任何帮助赵蔷哪怕只是有些可疑的举动,就像是行走的电子眼。直到她死亡都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这自然不代表寻常的共犯关系,和郑春生等人的情况倒是有所类似。”
傅與景对这件事没有太多了解,毕竟消息来源是两位边缘受害者,不过以正常的方式他也能做出推断,“也就是说落水的假李丰年身份有异,但他不是完全站在赵蔷一边?”
梁安点了点头。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们追查到了另一条线路。林队,方便讲吗?”
他针对的正是坐在两排以外,昱州市刑侦第一支队的支队长,林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