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兄长回府,李存佑赶忙迎了上来,“兄长!您可算回府了。上位可解了我家禁足?”
对于这一次宫中相邀的原因,李善长虽然去时便谨小慎微,但李存佑是万分的乐观。他的兄长乃是大明开国的第一功臣,又素来受上位器重,不过是帮那些官员们出谋划策,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上位面前卖卖惨,这事想来也就过去了。这几日李府领皇命禁足,着实憋疯了李存佑,不能去秦淮河上游花船的日子,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听到“上位”两字,李善长本能的一抖,一把推开想要搀扶李存佑,恶狠狠的道:“今上已经登基,上位岂是你能叫得?”
“自此之后,若不称呼陛下,我打断你的腿!”
李存佑惊呆了,不明白自家兄长为何突然这般激动。想要追问,李善长却已往后宅去了。
李善长挥退下人,径直走到书房之中,他越是思量方才皇帝所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就越是心惊。枯坐良久,竟找了根绳索,悬在了房梁之上……
“老爷,妾身给您熬了一碗燕窝粥……”见书房仍有灯光,李善长的一房妾室借着送粥的由头,敲了敲书房的房门。敲了许久,竟是无人应答,她斗胆一推门,眼前一幕险些让他魂飞魄散。
“来人!快来人啊!老爷……老爷上吊啦!”
整个李府霎时间鸡飞狗跳,无数小厮、下人赶紧冲了进来,帮着将李善长从绳子上拽了下来。所幸发现的早,李善长找来的绳子也不甚牢固,这位国公府的顶梁柱且还有气。不一会儿,李祺、李存佑等李家人也都来了,李存佑一见李善长模样,吓得魂飞魄散:“兄长!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滚,都滚出去!”缓过气来的国公爷明显怒气甚重,李存佑还想嚎丧,见李善长瞪着他像瞪着仇人一般,嚎了一半的言语也不得不吞了回去。还是李祺主持起了大局,先是让所有人退出书房,好让空气更流通些,接着又指了几位亲信管家,让他们封锁消息,万不能让这事轻易泄露了出去。
“祺儿留下……”安排完正想退出,却听父亲突然出言道。李祺愣了愣,终究站住了脚步。
等其他人都离得远了,李祺来到李善长的床边,叹了口气道:“父亲,何至于此?”
“祺儿,为父也不想……为父也不想啊!”
“悔不听你当初所言!”
说着,将老朱对他说的那一番不知所以的话,都说给了这个儿子。
“……问我是不是快七十岁,又说你忠心可用,这是嫌我活的太长,早该命丧让位了啊!枉我李善长自诩聪明,却晚来失节……陛下已动杀心,我若不死,如何能为你保全这诺大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