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筱雨这是第一次听姥姥唱歌,竟是那么悠扬动听,如泣如诉,听着曲子很陌生,词倒很熟悉,好像是前几年电视剧《天桥梦》的片尾曲,细听又不完全是,好像带着古语。
那一刻,一股热流涌向少女心头,她的眼眶湿润了,她看见姥姥的眼中也闪烁着泪花,甜蜜的,幸福的泪花,似在缅怀过去,似在憧憬未来。
赵筱雨回了屋,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
“陈慧不在我跟前,我让她一会儿给你回过去。”对方说。
“我就找你,我,我——想见你一面。”赵筱雨说,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同名人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她想和他深谈一次,比如问问他,他爸叫什么名字,是否也带着“舜”字,至于为什么非要见面谈,而不在电话里谈,她说不清。
“先把钱还我!”赵小禹含混地说。
“滚!”
赵筱雨愤怒地扔掉手机,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刷刷地流下来,跺了一下脚,将写字桌上的书本全扒拉到地上。
“赵小禹,你去死吧,老娘如果再主动给你打电话,就不姓赵!”
张姨闻声跑过来,不安地望着她,她大概不理解,大小姐今天怎么连自己都骂。
院子里,董淑兰还在唱着歌,这回换成了现代词。
“沟湾里胶泥黄又多,挖块胶泥捏咱两个;捏一个你来,捏一个我,捏的就像活人脱。摔碎了泥人再重和,再捏一个你来,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
小县城的游泳馆很小,只有一个池子,坡形底,边上是浅水区,往里走是深水区,也没有分隔开泳道,所有的人都在一个池子里无规则地随便玩。
顾客也很少,尽管现在是炎炎夏日,但场馆里总共也就十来个人。
离开了家,赵小禹身上的那股劲泄了,忽然觉得很累,长久不干活,乍猛拼上小命辛苦了几天,肌肉在生长,一松弛下来,反倒浑身疼痛,回到住处后,他本想好好地睡一天,明天去上班,金海非要缠着他学游泳,他便带着金海和陈慧来游泳馆了。
赵小禹这是第一次来游泳馆,感觉不是很美妙,池子里的水看似清澈见底,但他灵敏的鼻子总是能嗅到一股人肉皮屑的味道,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在乡间的渠水里游泳,尽管渠水往往浑浊,混合着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