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开拿着饭盒,饭盒里装着小米粥,还有两屉小笼包,当他走到住院部大楼下的时候,感到了一滴水落在头顶,于是抬头,发现下了雨:“阴雨天啊,这天才刚亮,又要黑了,真是像医院的伙食一样,又贵又难预料啊。”
荀开摇了摇头,拿着饭盒,上楼梯,走进了住院部。住院部三楼内,霍天鸿正坐在病床旁的一张凳子上,田文员靠在床上,一条腿打着石膏,脖子也动弹不得,说起话来吭哧瘪肚。霍天鸿道:“这么说,你没杀人?”田文员点头道:“是啊,警察同志,我哪儿有胆量杀人啊,我这个人一直就胆小的很,就去厂子里拿这么点东西,就得在家思量好几天,老婆子说啥还不让我去呢。”
“你没杀人,你跑什么?”
“我,我这不是,做贼心虚,把你们追我那个同志,当成了厂子的安保了。警察同志,你看我全都实话实说,这个认错的态度,怎么样?”
“去自家厂子‘拿’东西,还怕安保啊。”
“不,不是拿。我刚刚瞎说的,是偷,厂子里的东西是公家的,谁敢随便拿啊。我这不是下岗了,寻思着弄点回来,找路子卖一卖,攒点本钱,好去做生意,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的,警察同志,你们也应该体谅一下嘛。”
“做生意,到哪儿做生意?”
“就……就在家附近。”
“你家哪里。”
“二河沟子那边。”
“挺远的吧。”
“还行,偶尔回去。”
“做什么生意?”
“还在观望。”
“没打算出去学习学习?我听说现在人家可有出去的,有学煎饼的,有学包子的,还有学鸡蛋灌饼的,你怎么不出去学一个?”
“哎呦,警察同志,你可真是为我们老百姓着想,可实不相瞒,我目前还没这个打算,我老婆半年前得了一种病,挺重的,我得照顾她,根本没时间出去学啊。再者说,现在车票多贵啊,一张就得顶过去两……”
“一张就得顶过去两张半,而且还是单程,从山北市南下,这个季节路不好走,车票当然贵了,你得选着夏天去,还不能是太热的时候。”
田文员两眼直勾勾地看向霍天鸿,霍天鸿的目光平静如湖水,但水面下却深不见底,田文员的嗓子噎住了一般,半晌才说出话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