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施耐德和顾凯在胜利港会谈时所作的计算,这次出兵北越的军事行动哪怕最后没有直接参与到战斗当中,至少也能从北越手中收几万两辛苦费,届时就当是一次贴近实战的跨海拉练好了。如果海汉民团直接参战,那他们预估的军费是十万两起步,如果打上个把月,说不定弄个二三十万两都有可能实现。而关于从北越收到的军费,执委会也已经提前表了态,至少会从中拿出一半作为计划外的军费拨给军警部使用,这也就难怪军警部这帮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了。
钱天敦倒是没被眼前的有利局面冲昏了头,还不忘提醒顾凯:“不是还有附带的政治条件吗?你可别光顾着敲竹杠,忘了政治任务。”
“忘不了!”顾凯摆摆手道:“我报个高价给他,就是要让他有还价的意图,等下我在价格上让步的时候,再把政治条件提出来作为补充,就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你这可真是……”钱天敦啧啧了几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正面评价。
顾凯不以为然道:“我这可是为了集体的利益着想,北越最终能答应多少条件,对我个人来说又享受不到半点好处!”
半个小时之后,谈判重启,郑柞依然咬着军费问题不肯松口。顾凯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主动提议道:“如果贵方确实有经济方面的困难,那我们也不是不能体谅,在军费方面可以适当减免一部分……”
没等郑柞脸色轻松下来,顾凯又接着说道:“但是,作为回报,我们希望贵方能够答应我方的一个条件。当然,我方所准备的这个条件是完全无关于金钱的。”
“那顾先生不妨说来听听。”郑柞依然十分谨慎,不太相信见钱眼开的海汉人会如此好心。
“郑先生,我们与贵方开展贸易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在此期间的合作也比较愉快,我方希望能够与贵方进一步地深化合作方式,允许我方的人员进入安南国内地区从事正常的商贸和民间交往……”顾凯一边斟酌着措辞一边慢腾腾地说道。
“就这条件?”郑柞急不可耐地打断了顾凯的话头问道。
“不不不,请听我把话说完。”顾凯微微摇头道:“为了保证我方人员的人身安全和利益,希望贵方能够给予我方人员享有治外法权的待遇。”
“那是什么意思?”果然郑柞毫不意外地对“治外法权”这个名词完全不能理解。
“简单的说,就是我方人员在贵方控制的领土内不会因为违反了贵方的法律法规而受到审判或者处罚。”顾凯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郑柞愕然道:“小事情倒也罢了,那若是犯了杀人之类的重罪,又该如何?”
“贵方可以提交案情相关的档案给我方,由我方的司法机关基于客观证据进行审理和判决。”顾凯继续向他说明道:“如果我方也认为当事人有违法的行为,那么同样也会作有罪判决。当然,不管是判决还是处罚,所依据的都是我们海汉的法律。”
“这真是荒谬!”郑柞愤然道:“如果你们的人在安南犯法,我们只能把人抓起来交给你们处置?这是什么道理!”
顾凯不动声色,转而说起了军费的事情:“刚才我们考虑了一下,可以把这次援助贵方的军费总额降低一成。”
郑柞摇摇头道:“国之大体,岂可以些许金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