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帝国的司法系统的公正性早就已经名存实亡,彻底变成一个通过威胁恐吓来维系统治的罪恶机构。
穿着囚服的男人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麻木与绝望,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说道:“正如档案上记载的那样,我成为了一名逃兵,没有按照命令死守防线,像其他人一样死被那些恶魔化的星际战士杀死在战壕里。
毕竟我在被强行拉上战场之前只是一名普通的办公室文员。
手里的武器也只有一把连动力机甲都无法打穿的激光枪。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逃跑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对于军务部那些家伙而言,我们的死亡不过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冰冷数字,甚至都不会浪费哪怕一秒钟来哀悼。
我不过是看穿了这一点想要活着,这难道也有错吗?
如果连这都不被允许,那错的就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闭嘴!可耻的逃兵!你这是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要知道在你参加的那场战役中,足足有三十亿英勇的士兵战死,可他们却从未后退哪怕一步。”运输船的舰长厉声呵斥道。
不得不说,在这个以整个银河系作为跨度的宇宙中,人类帝国随便一场局部战争的烈度和伤亡,都足以让公元两年前之后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国家心脏骤停。
别看三十亿的伤亡听起来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可实际上只能算是比较“轻微”的损失。
根据统计,人类帝国现如今大概有三万两千八百多个巢都世界,而每个巢都世界的人口“下限”是一千亿,加在一起就已经是个恐怖的天文数字了。
这还没算那些铸造世界、工业世界、农业世界。
所以动辄几十亿、几百亿的伤亡,在帝国高层眼中那压根就不叫事。
除了自然生长的人类之外,机械神教还有包括克隆技术、人造子宫、催熟技术等等一系列可以在短时间内大规模爆兵的手段。
可以说在这个令人疯狂绝望的宇宙中,作为一个人类帝国的大头兵简直是惨到不能再惨了,甚至连当炮灰都不够格。
更要命的是在短暂的生命中,他们还要接受高强度的洗脑催眠,直至在战场上被各种各样的叛军、异形、混沌势力、欧克兽人、虫族、太空死灵毫不费力的撕成碎片。
十亿普通士兵中可能连一个能活到正常退役的都没有。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把皇帝奉为神明的国教在人类帝国境内扩张的速度会如此之快。
如果没有信仰的寄托和宗教提供的精神麻醉剂,这些大头兵们早就心理崩溃彻底疯了,出现大规模的自残乃至自杀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逃兵囚犯注视着舰长那双棕色的瞳孔,用略带讽刺的语气反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逃跑吗?
不是因为他们英勇无畏甘愿牺牲,也不是他们对帝国或者皇帝有多么忠诚。
是因为在他们身后还有政委部组建的督战队,以及停靠在轨道上的护卫舰和巡洋舰。
一旦出现大规模的逃亡,那些毁灭性的武器立刻就会调转方向落在自己人的头上。
所以少在那里自命清高了!
我们所驻守的星球早就已经被泰拉议会还有那位伟大光明的皇帝子嗣兼原体的帝国摄政当成了弃子。”
咔嚓!
伴随着打开保险发出的清脆声响,舰长果断掏出配枪抵在逃兵的脑门上打算扣下扳机。
因为他知道如果再任由对方继续说下去,在场超过半数以上的人回去之后搞不好都要接受审判庭的调查。
毕竟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但千万千万不能说出来。
可就在扣动扳机的瞬间,舰长手中的枪突然溶解成了一滩黑色的粘稠液体,顺着手掌滴落到地上。
“不好意思,按照协议,从降落到地面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和灵魂就已经是我的了。无论他说了什么都轮不到你来替我做决定。”
左思毫不客气向这位帝国海军的军官宣誓了主权。
这一举动无疑让作为囚犯的逃兵吃了一惊。
他显然很清楚无权无势的自己在被判定为逃兵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生命的结束。
无论是被枪毙还是送给机械神教切除额叶改造成机仆,其实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好像还有那么一点转机。
至少从左思这个未知生物的反应来看,对方并不太认可帝国对逃兵的处置方式。
左思没有理会舰长那张因为恼怒而胀红的脸,径直走向了下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对方脑袋上那个烧红烙铁烫出的异端标记,用十分温柔的声音问:“还疼吗?”
“不……不疼了。”
枯瘦的小女孩赶忙摇了摇头,浑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恐惧。
她显然在审判庭的拷问室里见到过许多血腥残忍的画面,幼小脆弱的心灵早已被撕得七零八落,脚上的铅鞋更是让腿部和脚踝骨骼出现了严重变形。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左思逐一询问了部分囚犯被抓的原因,结果发现按照地球二十一世纪大部分正常国家的法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根本就罪不至死,有许多干脆就是屈打成招和政治犯。
甚至还有不少是实行奴隶制行星的总督为了完成上边下达的“指标”随便拉人头凑数的。
这种无比熟悉的操作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身处巴托地狱正在跟一群魔鬼打交道的错觉。
尤其是那些在审讯过程中遭到反复侵犯、侮辱、殴打、折磨的痛苦记忆,估计也只有地狱中用来榨取灵魂能量的拷问室能够与之相媲美。
难怪亚空间的混沌邪神如此喜欢人类,一些由外星智慧生物组成的密教也希望能通过毁灭人类种族来拯救整个银河系。
毫无疑问,眼前这些囚犯近乎完美的证明了左思之前向班恩提出一切统治形式从根源上都属于暴政的理论。
尽管皇帝最初承载着所有人类的希望诞生,想要带领整个种族冲出黑暗建立起一个繁荣强盛的伟大文明,进而让普通人也能过上富足美好的生活。
可最终结果却是,他所创建的帝国成为了一个根本无法从内部推翻的恐怖暴政实体。
那些曾经为帝国开疆拓土建立起银河霸主地位的阿斯塔特星际战士,会在他们的愚忠驱动下继续不停地扑灭所有叛乱和起义,扼杀了整个文明从内部自我毁灭、浴火重生的可能性。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左思觉得皇帝用亚空间技术制造基因原体和超级战士的行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因为他把整个帝国的暴力机器打造的太过于强大。
尤其是原体和阿斯塔特,与普通人直接拉开了好几个维度的差距,不老不死的特性更是导致他们很难与普通人产生共情。
毕竟连肤色、体型、相貌特征的差异都会导致人类内部的相互仇视,更不用提一群超人长期把持最高权力。
久而久之,两者之间必然会因为无法理解彼此的想法而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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