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过头,正看到一个约莫四十来岁,形容略瘦,但不失清俊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他有着和季云舒三分相似的眉眼,两分相似的身形,一份相似的风骨。
不用揣测,就能确定,他就是季云舒的生身父亲,季家现任家主,季昌荣。
“阿灵,你这些年脾气怎么愈发暴躁,动不动便扇人耳光,当年的你,可从来都不会这样。”季昌荣一走进来,谁也不看,只凝着双目,认真的看向长公主,“这么些年,你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也许是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锐利,长公主原本僵硬的脊梁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她动了动脖颈,似乎在酝酿什么,片刻后,缓缓道,“现在的你,不也和当初两幅面孔。”
季昌荣噎了一下。
好大会子,他叹了口气,走上前来,一边对季三夫人使了个眼色,一边淡淡地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必总提那些不开心的东西。”
“你过去了,我可没过去。”长公主倏地扭头,目露精光,“季昌荣,你这些年过得舒服又满足,自然是能轻飘飘的将过去放下,可我不舒服,我不能放下,而你,也没资格叫我放下。”
每一个寂静的夜晚,心头的伤口就会隐隐作痛,不会痛死,但会无法呼吸,会辗转难眠。
长公主性子要强,怕自己变老,便会强迫自己睡去。
心思难免在这强迫与疼痛中变得愈发狠戾绝情。
连带着,对那始作俑者的恨意,更上一层。
谁能轻易将过去放下?
“阿灵。”季昌荣又叹了口气,声音愈发飘零,“今日我找你,不是同你讲这些的。”
“当年仿佛还在眼前,结果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我们的孩子都已经要成婚了,阿灵,你不愿意讲和,我便不同你讲和,只是云舒的婚事季家不能不管,他毕竟是季家的嫡子长孙,他的事,只能由季家操办。”
长公主豁地抬头,似是想反驳。
然而季昌荣又往前走了几步,清瘦的身子直逼她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