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照安能一眼就看出玉石纹理适合刻什么,可我不行。等到我好不容易练就了这个眼力,他的玉雕作品都已经能在铺子里售卖了。”
比经验,他不如路照安。
比天赋,他又不如路照安。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是师从同一个人,日日比、年年比,他总是比不过。
“我知道,我爸开始对我失望了,他心里憋着无法‘子承父业’的郁气,所以每回夸路照安的时候,都要顺带贬上我一句。”
“每回骂我的时候,也永远都带着一句‘你看看你师哥,我原璞光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
施允南依旧没接话,只是沉默再沉默地作为一个倾听者。
不过他知道,少年人都有自己的心性,长期生活在另外一个的‘影子’下,长此以往是会出问题的。
原锐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声线里带了一丝哭颤,“我也知道啊,我永远比不过路照安,他是天上月,我是地里泥。”
“在我爸和那些玉雕师的眼中,甚至在路照安的心里,我永远都是不够格的那一个。”
不够资格,更不够并肩站在一块。
原锐开始变得叛逆,变得拽得吊儿郎当,变得不再恪守规矩,不过是在人前图一个可笑的自尊和面子罢了。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即便不从事玉雕这个行业,也照样能拥有我自己的生活!”
原锐自嘲笑笑,不等施允南开口就自我承认,“是,这个想法幼稚,但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抵抗。”
然后他换来的,是原璞光一次高过一次的争执和打骂。
“你越是这样,越代表你在意原氏。”施允南一针见血地指出。
真正的不在意是他对施氏那样,毫无眷恋地一走了之。
原锐对上施允南的目光,第一次没有别扭否认,“是,因为我姓原!我再没能力,也不愿意看着我们家走下坡路!”
“你和他们一样,真以为我在意原氏那点资本吗?”原锐摇了摇头,“错了。”
原锐知道路照安比自己更有能力管理好原氏,也不埋怨现在打理原氏的人是对方。
只是从小到大的自尊打击以及日夜在内心加剧的自卑,不允许原锐对路照安说出一丝一毫服软认输的话。
“你在料库出事那天,可越来找我说,他想给原氏新增的玉石设计投资,日后按股份算分成。”
施允南听见这话,眉眼间闪过一丝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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