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我趴在窗户边百无聊赖地看着过路的行人,一对母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阳光斑驳地洒在青石板路上,一位身着衣衫褴褛、却整洁有致的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来到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前,掏出洗得发白的帕子里包着的零星几个铜钱,为手里牵着的男孩买了串糖葫芦,小男孩的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糖葫芦,未及细品,便迫不及待地举起糖葫芦,轻轻凑到妇人的唇边,妇人轻轻咬了一小口后男孩才开心地吃起了糖葫芦。
望着那对母子步入人海的背影心下触动,这正是我钟情于这人间烟火气的缘由所在,人生百态,只要活着即使生活困苦即使前方满是荆棘依然能够苦中作乐,享受当下的幸福。
至此,那些长久以来困扰我的阴霾都暂时离我远去,我不去想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身不由己的无奈,不能为父母报仇雪恨的痛苦,担心幼妹安危却无能为力的挫败,安静地享受此刻的宁静。
我在窗前待了很久,直到莫愁唤我。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我戴上帷帽与莫愁刚下楼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萧翊,我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萧翊是来找我的,我向他颔首示意,侧过身子避让在一旁让萧翊先行。就在萧翊将要与我擦肩而过时,他停下了脚步,问我:“你要嫁给南宫瑜做续弦?你方才与南宫瑜在二楼雅间私会?”
云来楼是齐王府的产业,我与南宫瑜见面的事萧翊知道也不奇怪,薛老夫人与定海侯府上心照不宣的亲事萧翊也知道,看来两个府里有萧翊的探子。
“臣女私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我不客气地顶了一句后转身就走。
萧翊用手中绘着淡雅山水的折扇,优雅而又不失力度地挡住了我的去路,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仿佛情人间的蜜语,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想打爆他的狗头。
“看在你为本王受伤的份上,本王成全你的痴心,侧妃之位,本王不能许诺于你。倒是可以许你夫人之位,你放心,入府后本王会好好待你,日后即使本王后院的女人再多你在本王心中亦是独一无二的,本王身边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
在王府中,夫人之位,虽凌驾于众妾之上可又不能像侧妃那样可以出门交际,不出门我还怎么打探消息。
我承认那日猎场为他挡剑有意诱导他,让他以为我对他痴心一片,情根深重。我那不是在养鱼嘛。
唉,我真的是眼瘸了,怎么能被他的一张脸蛊惑去撩拨他,这男人浑身上下也就一张脸能看了。再听听他说的话,要不是他是个皇子,我真想在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扇上两巴掌。
这便是世间男子,权柄与红颜都想要。还好我只是贪恋他的皮相,不,过了今天我连他的脸都不想看到了。若有女子真的心悦于他,此刻心绪怕是要被这番言语搅得支离破碎,难以平复。
男人,还真是自以为是。我在心里早已将萧翊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一片淡然:“多谢殿下,我的亲事自有爹爹与祖母做主,恐怕要辜负王爷一片美意了。”
薛远安绝不会让我给萧翊做侍妾,其一,他要做纯臣,送女儿入皇子府为妾,无异于授人以柄,恐被误解为暗中勾结,图谋不轨。其二,薛远安素重清誉,卖女求荣以求攀附皇恩,于他的名声不利,他又怎会应允?
萧翊听到我的拒绝后面色微沉,随后一言不发地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