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贡斜欠着身子，半股虚坐，以示对周小青的尊敬。
周小青随意坐在紧挨着阿巴贡的另一把楠木交椅上，中间只隔着一个枣红色的紫檀木几案。
阿巴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紫色绸缎的包裹，放到几案上。阿巴贡然后打开了包裹，一个上盖雕着鎏金苹果图案的盒子映入周小青的眼前。
阿巴贡的双手有些颤抖、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不安。因为无论是在波斯，还是在暹罗，无论是在巴邑、罗城，还是在云中城、青云城，人与人的关系从未有过如此亲密地接触。
阿巴贡的细微变化，被周小青敏锐地捕捉到了。
周小青只觉得阿巴贡紧贴着头皮的褐色毛发间渗出了细细的、密密的汗珠，稍微松弛的眼皮内那双灰蓝色的瞳孔渐渐扩大。
周小青几乎看清楚了阿巴贡那淡淡地如同初乳一般的乳黄色眼睑中，渐渐显示出一条条暗红色的细线。
那是毛细血管充血的现象。
周小青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的想法——
当一个男人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也许第一性征消退了。但是，在那方面他仍是一个“倔强的小强”。
记得老爹周青曾经和自己说过一句话，叫什么“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话。
巨蟒腾蛇化为土灰，也改变不了暮年烈士的雄心壮志。遇到合适环境，心境起伏不定，最终会不受控制地充血膨胀、变大变硬。
年少时为蟒为龙，年暮时为睛为眸。
画龙点睛。
男人至死不渝，仍是少年。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周小青感觉到阿巴贡有些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