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览今的这25年,迄今没谈过恋爱,囤抑制剂比买衣服都勤快。谈恋爱这种事在他心里的优先级太靠后,有许多比这更重要的事,于是一拖再拖,拖到今天。
今天,25岁的陈览今已经拖无可拖,再不做点什么就真要和陌生omega结婚了,鬼故事。
把和妈妈的通话挂断,陈览今深深叹了口气,在学校湖边的木椅上坐下。面前是一片类葫芦形的人工湖,每日都有环卫打理,水很清,清得可以看见今夜的下弦月,摇摇晃晃。
陈览今对着水波微漾的湖面发了会儿呆,然后才点开微信,一口气给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发了一样的语音:
“你认不认识想找假结婚搭子的啊,帮我套个瓷吧。我唯一的要求是约好结一年就离,其他是男是女是b是o都随便。”
手速和嘴速都快得像怕晚一秒自己就后悔了。
一连说好几遍一样的话,说完连他自己都笑,好笨,直接发文字信息然后批量转发不就好了?
他无声地笑了一会儿,笑完又叹了口气,幸好这个点湖边没什么人了,不然他应该看着挺奇怪的。陈览今乏力地往后一倚,木椅背很矮,硌得背疼,脖子也没有靠的地方,其实并不舒服。
但他还是闭上眼,深深地呼了几次气,从湖上吹来的风带点湿气,凉意进入鼻腔,这能让他好受一些。
他在校外租了房子,没有门禁,在这逗留到多晚都没关系。尽管他回家也不会再做任何让他疲乏的事,但室内和室外总是不一样的,在外头呆着,似乎就不必被囚困于小小的一方天地。
他的心是一支风筝,风筝线牢牢地栓在地上,偶尔探出头飞一飞,就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嗨同学。”
陈览今的风筝线被用力扯了一下。
此刻已经很晚,谈恋爱的小情侣估计都已在宿舍门禁外进行最后一轮你侬我侬了。四下寂静开阔,他原以为附近没有人,否则也不会这样大声地说并不太合法的事。
陈览今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头顶的树影,而是一个弯着腰的人,男的,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向他友善地微笑。眼睛很亮,看着并不像坏人。
可这个人却说出很奇怪的话:“你是在找人假结婚对吗?我可以帮忙。”
陈览今没立刻说话,或许是警惕从眼睛里露出来,那个人半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闻川宇,读法的,大二。我听到你刚刚发的消息了,你不是找人结一年的婚嘛,我可以的。”
“为什么?”按理说自我介绍的回复应当也是自我介绍,但陈览今仍然有戒心,所以暂时忘记礼貌。
“因为我觉得这个制度很脑残,在这方面能帮上个人也挺好的。反正结一年就离,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何乐而不为。”他的语气很平和,似乎真的只是纯粹地帮个忙而已。
陈览今看着他的眼睛,很清澈的眼神,莫名的信服力。其实他也没有相信或不相信的必要,毕竟找朋友帮忙也是和陌生人结婚,和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不会有太大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