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山上走了下来,找个人打听了一下黄广贵家在哪里,首先去黄广贵家里察看一下情况。
黄广贵的家在村头,是一个很破旧的平楼房,平房外面用几块红砖围一堆沙,沙上面堆了好高的一面空酒瓶墙,什么样子的酒都有,有农村便宜的十块钱一瓶的沱牌酒,有绿色的啤酒,有七八十块的白云边。
墙壁上有一些斑驳的痕迹,像是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妇人的脸,饱经风霜。
门前是一条窄小的石板路,两边是杂草丛生的灌木,墙头还长着一些野草,看得出来,这家主人根本无心打扫整理屋子。
陈远走上前去,那个铁门是双开门,中间用一个铁链子和大铁锁锁着,陈远抬起来看了一眼。
他这个时候才想到,黄广贵家里没有一个人了,这钥匙谁拿着?
忽然陈远听到有男人声音在喊他:“嗳,你是谁?”
他和王伟往声源处看去,只看到附近一个房子里面钻出了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走近来了,才“嗳”了一声:“原来是警察啊,我还以为有贼来偷东西了。”
陈远笑道:“老乡,你是黄广贵的邻居吧?”
那个人是一个普通的农村男人,皮肤黝黑,身体健壮,脸型圆乎乎的,认人感觉很亲近,嘴唇厚实,脸上满是笑意:quot是啊,我就是,我姓曾,曾庆,警官怎么称呼啊?”
“我姓陈,陈远。”陈远就顺势和曾庆说起话来。“我是来调查一下黄广贵的死因的。”
“调查黄家老大?”曾庆愣了一下,疑惑道:“黄家老大怎么了?不是突发心脏病吗?”
陈远反问道:“你们怎么确定是突发心脏病的?他突发心脏病那个夜里有什么反常行为吗?”
这一波反客为主把曾庆问愣了一秒,但是他逻辑还在:“他死的那夜有没有反常反常?我不知道啊,而且他什么时候死的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确定他就是因为心脏病死了,是别人说的。但是我们发现黄家老大直挺挺躺在地上,发现他已经死了很久的。你说一个才五十岁的人,身体还扎实着,怎么会突然倒在地上,然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当时他尸体都发臭了,大家都没有细看,有人说这样子是心肌梗塞走了。他也没有什么家人,人都死了,也没有人去管他怎么死的,都在商量他的后事怎么安排。”
曾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那话语像是倒豆子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陈远严谨道:“前面不是说突发心脏病吗?后面怎么变成了心肌梗塞。”
曾庆一顿话就得到了陈警官一句不轻不重的这回答,顿时感觉自己都要心肌梗塞了,有些不满地开口,他文化水平也不高:“突发心脏病和心肌梗塞有什么区别?哎呦,这些东西这什么病,我是真的不懂。”
陈远对于突发心脏病或者心梗不太在意,因为他是调查妖怪案件的,随便一个丑妖怪把人吓死的事情,又不是不存在。
有些人类看不到妖怪,就只能把这种事归结于心脏病或者心梗。
陈远接着问道:“那黄广贵死的那几天,有什么特别反常的举动吗?”陈远其实很喜欢审问曾庆的,因为曾庆这人大大咧咧的,又没有什么心机,特别配合调查,一大框一大框的话往外道。
“反常的事?”曾庆思索起来:“黄家老大自从媳妇死后,平时就不怎么回来。我们也没怎么看到过他。哦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件事。”
曾庆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媳妇和我说的,我当时不在家。我媳妇和我说,有一天早晨黄老大来我家坐了一会儿,虽然我们是邻居,但是并不是特别熟,就问他来干什么。我媳妇说,黄家老大来问问昨天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黄家老大夜里躺在床上,大约已经到了凌晨,听到一阵阵拍门声,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那个敲门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最后直接传入到耳朵之中。
他有些烦躁地穿衣下床,打算去开门,后来发现敲门声敲的好像不是大门,而是他睡觉那个卧室门!这件事细思极恐,他的大门明明关好了,为什么有人会站在屋里面敲他房门,如果是小偷,为什么胆子会这么大?”
曾庆说着,给陈远递了一个眼神,眉眼的神色似乎在说:不是鬼还有什么了?
陈远觉得曾庆简直不像是配合他调查案件的,像是来给陈远讲鬼小说的,还生动形象,极其传神。
按照正常情况,警察叔叔应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维护者,应批评曾庆这种宣传妖魔鬼怪的行为,但是陈远本来就是管理妖怪的,对于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一个人类在察觉到妖怪的存在时,都是紧张、激动、好奇,最终是无比的害怕。
陈远听到这种事情,睿智双眼里的光亮了起来,显然有妖怪有怪事才是最正常的,要是没妖怪,他这个案子反而无从下手。
陈远示意曾庆说的不错,快继续说下去吧。
曾庆就不快不慢给陈远讲述下面发生的事:“黄广贵觉得这事瘆得慌,又害怕,又钻回了被窝里面,从枕头下面掏出的匕首。只听到那个敲门声越来越大,“砰砰”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街坊邻居居然没有一个人跑出来骂人。后来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敲门声音陡然停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