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转眼已是大半月有余过去了,陆半夏在医生的批准下终于可以出院,但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卧*静养,每天最多给她两个小时散步的时间。
经历前两次的事情,文姨在照顾陆半夏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说道这个,不得不提起大半个月前姚玉带来的那桶鸡汤。当晚文姨问她要不要喝,陆半夏冷声的让文姨倒掉。
虽说姚玉还不至于当着陆恒的面儿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做出什么事,但姚玉这个人越是相处,越是深不可测,陆半夏对她的感觉是越的不喜,连同她送来的东西都排斥。
后来姚玉又让人送来鸡汤,鱼汤的,陆半夏都让文姨给倒掉了。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陆恒的耳朵里,陆恒自然心里不舒服,看望陆半夏时免不了训斥几句,陆半夏安安静静的喝水,不反驳,不辩解的,陆恒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怄的要命,偏偏因为她怀孕又什么都做不了,坐一会就负气离开。
文姨问她何苦如此,为一个后妈惹得父亲不快。
陆半夏沉思片刻,低吟:此人包藏祸心,不得不防。
没孩子时她都可以与陆家绝了关系,何况是现在有孩子,为了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哪里还会怕再惹陆恒不高兴。
或许,怀孕真的会让女人变得任性,无理取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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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回家,每天下午午休后,陆半夏就会出门散步一会时间,小区风景好,治安也好,随时随地都有保安巡逻,文姨倒也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
因为她体质虚弱,怀孕三个月与没怀孕倒是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是她自己出门时都会小心翼翼看清脚下,生怕磕着碰着,路上有小朋友也是尽量避让,护着肚子,生怕被横冲直撞的小朋友给伤着。
有时坐在小区的广场看着那群活泼的孩子,陆半夏会摸摸自己的肚子,想象着等小豆芽出生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听说小孩子刚出生会像颗猕猴桃,一点也不好看,很多母亲看到孩子第一眼都被自己的孩子丑哭了。她心想,就算小豆芽比猕猴桃还丑,自己也不会嫌弃。
豆芽也好,猕猴桃也好,都是她的弥足珍贵!
天气渐冷,陆半夏出门前穿了一件厚实的大衣,担心自己着凉多带了一条围巾,见风起就将围巾慢慢给自己系好,起身准备回去时,刚走了几步“嘶”的一声,痛的眉头紧皱。
不知怎么了,腿突然抽筋,动都不能动,手无措的在半空挥舞,不知道能不能碰到,愣愣的站在原地,连可以扶住的东西都没有!
正当她焦急之际,突然出现的黑影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陆半夏一惊,在昏沉的光线下看清他冷硬的轮廓,不由的抿唇:“李越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越祈一身正统的西装,手里还拿着公文包,像是刚下庭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抱起她,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转身走向石阶,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
放下公文包,蹲在她的面前,手握住她的左脚,“是这只脚抽筋了?!”
陆半夏脑子有点晕,还是没想通他怎么出现在这里,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那天在医院他最后说的话,还记忆犹新——有时候,我真情愿你死了。
这男人到底是多恨自己,才希望自己死掉?或许是因为他说过,自己让他痛苦了!
可是在最初的最初,痛苦的那个人不是他!
李越祈冷着脸,见她呆不说话,也没再问,手指力道适中的在她的左腿上轻轻揉按,缓解她的痛楚。
迎面而来的风是凉的,而他的手指却是无比的温热,那份温度似乎能透过衣服渗进她的肌肤里去。
陆半夏咬唇,见他一直低头,倒也是不客气的直直的盯着他看,像是在盯着外生物一样。
那天他说话这句话拂袖离去,然后消失了近一个月,她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李越祈揉按了好一会,陆半夏的脸色好转很多,倒是他自己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眼角的余光见她好的差不多,动作顿住:“可以了吗?”
已经不是那么痛了,陆半夏收回腿,缓慢的站起来,李越祈也站了起来。
“谢谢你!”
李越祈一只手提着公文包,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漆黑的眸子无风无浪的盯着她,从喉间滑出一个“嗯”便再也没有话说了。
陆半夏沉默片刻,风掠起凌乱的长,瞳孔看向他:“那我回去了,再见!”
李越祈没有说话,眸光紧紧的盯着她。
陆半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是想做什么,反正离婚了,没关系了,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转身便朝着自己住的那一栋楼走去。
走了一小段,陆半夏下意识的想回头看看他走了没有,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就呆住了。
李越祈不但没走,还跟在她的身后,大概距离有二十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担心自己?四个字浮现脑海,立刻勾了勾唇角,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
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迟疑,在李越祈还没看过来时,她继续往回走。
等快走到楼跟前了,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李越祈果真还是在往这边走。柳眉蹙起,洁白的贝齿咬着唇瓣,神色纠结,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距离还差十步,李越祈抬头看到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异样,还没走到她面前,就听到她冰冷的声音:“不要跟着我!”
李越祈在她的面前停下脚步,剑眉微不可察的挑了下,薄唇紧抿着一条线,不温不火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我知道,我活着于你都是一种痛苦,那么就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附近,我也不会去招惹你!李越祈,我们两清了!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可以吗!”
陆半夏真不知道离婚后他还三番两次的出现究竟欲以何为?
“陆半夏,你的自我感觉未免也太过良好!”昏暗的灯光下,李越祈无动于衷的吐出一句话。
陆半夏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经过她的身边朝着她住的那一栋楼走去,将她甩在自己的身后,漠然的像是一个陌生人。
陆半夏迅速的跟上去,迟他一步走进电梯,李越祈手刚要从口袋里抽出来,她已经按下了楼层,他看都没看她一眼,无动于衷的站着。
她也没说话,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嘛,跟自己到家吗?
眼神飘忽不定,最终因为看到银色的墙壁上他的倒影而定格住。轮廓线条分明,清隽俊颜,*倜傥,一身庄重的西装很有成功男士的魅力。
陆半夏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看到他在法庭上的模样。他不笑的模样,那股气场其实很慑人的,加上那好口才,当之无愧的金牌律师!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思维比较涣散,想想这个,想想那个,没注意到数字已经定格,“叮”的一声,两扇门徐徐而开……
李越祈提着公文包径自走出电梯,看都没看她一眼。
陆半夏回过神,立刻跨出电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很荒唐的念头,该不会他是——
出了电梯,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走过自己家的门口,在隔壁的那道门前停下,李越祈低头从公文包里拿出钥匙,熟练的开门,拔钥匙,进去,关门。
“嘭”的一声,震的陆半夏心一惊一惊的疼。
陆半夏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住在自己的隔壁?他们竟然是——邻居?
清清冷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错愕,若不是她控制情绪极好,她大概都要很不优雅的目瞪口呆了!
文姨在厨房隐约听到声音,以为是她回来了,等半天没见她进来,不放心的开门去看看,只见她在电梯口呆。
“小姐,怎么了?”
“没事。”陆半夏沉静的回答。
与文姨回到家中,文姨去厨房给她倒杯水,她坐在沙上喝水,见文姨要转身去厨房,兀自开口:“你知道隔壁的人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吗?”
文姨步伐滞泄,转身疑惑道:“我们的隔壁有人搬进来吗?”她们住的这个小区,每层只有两户,要是有人搬进隔壁,她应该能感觉懂啊。
连文姨都不知道李越祈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陆半夏垂眸,想到之前自己的话,几欲羞愧而死!活了这么多年,她就没这么丢过脸!
“小姐,没事吧?”文姨见她脸色不太对,关切的问道。
陆半夏似有若无的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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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祈关上门,习惯性的不开灯,在黑暗中放下公文包,脱下外套,僵硬的手指机械的扯了扯领带,然后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坐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今天是一场很棘手的案子终审,虽然很棘手,但最后还是他赢得这场官司,没有太大的感触。
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他再也没有感受到那种第一次赢官司的喜悦与兴奋,好像今天的赢是理所应当的事!有些律师甚至会在听到他的名字就放弃为当事人辩解的权利……
所谓“孤独求败”说的大概就是他吧。
躺在躺椅上看着窗外的华灯初上,微凉又温暖,而他沉浸在一片冰冷之中,缓慢的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十点,忙碌一天,中午的午餐只是一块三明治,可想而知现在胃抗议的有多严重。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除了几根葱,一个番茄,半桶面竟然没有其他任何的食物,尤其是葱已经焉黄焉黄的,李越祈自然是不会吃这样的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锅里烧上水,准备洗番茄时现番茄也坏了,丢进垃圾桶里。
眼眸随意一扫,剑眉拧的更紧了,调料区没有面条鲜了。
站在锅前,透明的锅盖上附着水花,下面的水隐隐就要煮沸腾!
难道真要吃白水煮面条?
*****
陆半夏一般都十点半休息,洗过澡她会在客厅看一会书,偶尔吃一点零食,免得半夜恶醒。
说也奇怪,出院后她的胃口逐渐好起来,睡前不吃点东西半夜总会饿醒。说来这还要归功文姨,手艺好的没话说,还总是变着花样做吃的给她,酸酸甜甜的食物特别开胃,她也就能多吃点了。
文姨晚上总是在陆半夏睡后,再休息,闲来无事,此刻坐在客厅帮陆半夏肚子里的小豆芽打毛衣。毛线是浅蓝色的,这样以后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穿。
陆半夏原本是想和她学,文姨却说伤眼睛,不愿意教她,一心要她好好养胎,除了吃吃喝喝睡睡,其他什么都不让她做,酱油瓶倒了都不让她扶一下。
门铃突然响起,陆半夏和文姨对视一眼,都在诧异,这么晚究竟是谁会过来?
文姨放下毛线针,轻声道:“我去开门。”
陆半夏点头。
……
门外站着的李越祈俊颜有些不自然,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踌躇来踌躇去,迟迟按不下门铃。
他嘴巴比较挑,一般外面的东西不会常吃,好点的餐厅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提供外送服务了,不吃,他会胃疼,吃的话,只有白水煮面,他有点难以下咽。这么晚,他也不想开车去外面吃!
思来想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到隔壁来借。
犹豫许久,这才按下门铃,屏住呼吸等人来开门。
……
文姨透过猫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回头对陆半夏说:“是李先生。”
陆半夏神色一怔,这么晚他来做什么?她一时没开口,文姨也就没开门。
外面的李越祈等了许久不见有人开门,再一次按下门铃。
“小姐……”文姨看向陆半夏,等她开口。
陆半夏沉默片刻,说:“你开门。”
“好。”文姨开门,看到李越祈客气的笑笑:“这么晚李先生有什么事吗?”
李越祈看到文姨,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客厅,看到陆半夏坐在客厅看书,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我从阳台看到你们的灯没灭,应该是没睡。我想问你们有没有面条鲜借我用一下,我在做晚餐。”
他记得陆半夏煮面的时候很喜欢用面条鲜。
“有的。”文姨点头,转身就要去厨房拿。
“那个……”李越祈迟疑的开口。
文姨回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李越祈的眸光飞快的从低头看书的陆半夏身上扫过,声音比之前压低几分:“有没有鸡蛋?”
“有的,有的。”文姨笑着去厨房,拿了面条鲜与鸡蛋给他。
“谢谢!”李越祈低低的开口。
“不客气!”
李越祈回去,文姨是看着他进了隔壁的门,眸底划过诧异,关门一边走一边说:“李先生搬到我们隔壁住了!”
难怪下午小姐会问隔壁的事。
陆半夏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从文姨开门后,她由始至终都没有抬头,更没去看李越祈。
文姨拿起毛线衣重新织起来,随口的说了一句:“李先生到现在才吃晚餐,好像还是煮面,怎么都不请一个人,多省事。”
“他讨厌家里有佣人走来走去,觉得碍眼。”陆半夏说完,连自己都愣住了。
文姨动作停下,看着陆半夏,怎么都觉得她这话说的好像很了解那个李先生,两个人像是曾经住在一块似的。
陆半夏故作镇定的低下头,刻意忽略空气中那份尴尬。想到隔壁的人,大概是为了工作忘记吃饭,他嘴巴挑,肯定不会吃太差的外卖,太累的话又懒得出去吃。
要是不好好吃饭,他的胃病只怕又会犯。
心底琢磨这些,想着想着,她突然看向文姨,问:“冰箱里还有什么开胃的小菜吗?”
“有的。”文姨微笑的回答,再次放下手里的东西,“还有两三样。”
“给他送点去,别说是我的意思。”就当是感谢他傍晚在广场帮自己的回礼吧。
“好,我这就给李先生送过去。”文姨起身就走向冰箱,距离近也不需要用什么保鲜盒,全拿过去给李越祈,吃完她还可以再做。
文姨拿着盘子走向门口,已经拉开门了——
“文姨。”陆半夏看着她,突然又开口了。
文姨站门口回头看她:“小姐,怎么了?”
“算了……”陆半夏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光,声音淡淡的:“不必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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