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的这种反应也让那深夜到访之人稍微怔愣了片刻,但也只是一瞬罢了。那人对他的杀意更甚。电光石火间,许世卿直接往床边一滚,同时大喊一声:“救命!”门外不远处的付勇听见了许世卿帐篷内的喊叫声,立刻冲了进来。刚一冲进来,他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高大的背影正牢牢压制着许世卿,而那人的手中正提着一把长剑。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付勇便已经上前与那人打斗起来。一时间,冷剑相击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的清脆。许世卿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自己的床边,躲避着这两个势均力敌家伙所携带而起的剑风,终于颤抖着一颗心把帐篷内的蜡烛给点亮了。当他再次抬头的瞬间,也是那打斗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平日里颇为沉默的付勇眼中也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他立刻将手中的长剑给收了起来,同时恭恭敬敬地半跪下来,“臣不知是珍妃娘娘来此,臣罪该万死。”许世卿的一颗心还未平复,应该说,在他看见那要杀他之人竟是邪神穿成的珍妃游臻,他吓了个够呛。仅仅只是一刹那,许世卿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绝望的想法。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邪神在小世界中恢复了记忆发现他的身份吧。所以才要杀了他泄愤?不得不说,这的确就是邪神做得出来的事情。许世卿本就白皙的脸上愈加的苍白,他穿着单薄的衣衫,带着浓浓黑眼圈的眼睛中溢出了刻骨铭心的恐惧。他的牙齿开始紧绷发酸,那布满黑眼圈的脸上充斥着紧张的神情,看起来颇为生无可恋。来人自然是游臻。韫祉闵睡熟之后,他便悄悄潜入了许世卿的帐篷之中。若说是以他这个世界的身体,很显然做不到在不被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闯入许世卿的帐篷内,但自从那次跌落山下受伤,韫祉闵用奇特的方式为他治愈了伤口之后,他便隐隐感到自己的身体内部结构似乎出现了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奇特变化。如果单纯从身体感受来说,那就是他的身体变得极其强壮。就连这具身体时不时会咳血的奇怪症状,这段时间也从未发生。不过他并未惊动其他人,甚至连韫祉闵都没有告诉。当然他并不是不想要告诉韫祉闵,只是对方没有问,他也便没有特意说——虽然他直觉韫祉闵应该已有发觉。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以这个世界的医术水平,用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没有令游臻的身体康复,那自然会对他身体突然康复感到好奇。游臻并不想要得到过多的关注,所以便直接不说了。不过,很显然,今日他出现在这里,还是让眼前的许世卿以及这位付勇大将军感到了疑惑。最重要的是付勇,他作为大将军精通武艺,而今日又与他交手,自然是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以及武艺水平。付勇可是这个世界万中挑一的高手,不然也不可能成为泰安国的大将军,但刚刚的情况是——游臻完全有能力与之一战。这显然与游臻之前给予外人的设定极不一样。游臻微微蹙了蹙眉。若不是他刚刚与付勇交手过,确定自己与对方若是继续缠斗下去只能造成你死我活的局面,游臻是非常赞同将对方杀了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同时也没有像韫祉闵那样的同情心与善心。很简单的说,他从不是个好人,与韫祉闵是个完全相反的类型。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和他完全不一样的类型所吸引。游臻又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眯起了自己深邃如黑夜的眸子,将长剑重新插/进剑鞘,随即随意一笑。“无意来到许大人的帐篷内,看来是一场误会。”游臻这句话显然是指鹿为马之举,可偏偏在场的许世卿与付勇都不敢反驳。付勇沉默地半跪着,同时也将双手握着的剑柄重新插/入了剑鞘中。刚刚那帐篷内生出的杀意骤然消失,游臻甚至还好像非常好心情地微微勾了勾自己那充满邪性的唇,用深沉的眼眸凝视着地面上半跪着的付勇,同时下了逐客令。“我有话与许世卿聊聊,付勇大将军先下去吧。”付勇听到这话,喉结微微滚动,但最终只是沉默地应了一声“是”。他刚刚走到了帐篷门口,却又忍不住朝着许世卿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许世卿抱着自己的那枕头,顶着一张死了爹娘一般苍白的脸,木木地用最后一丝期望望着他。付勇多年上场杀敌,心早已硬的如同铁一般,可如今见这清瘦的文人许世卿这番模样,又动了恻隐之心。许是因为付勇一直在帐篷口犹豫,游臻便一记眼刀扫了过去,嘴角还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怎么,将军这是不愿走?”“不。”付勇心中直觉这位叫做游臻的珍妃似乎并不如别人描述的那般简单,就从他刚刚的剑法来看,所用剑术实在是看不出是哪里的路数,偏偏使出来犹如扫过无人之境界。游臻轻轻冷哼一声,随即意味深长地道:“将军只需好好做好自己分内的任务,保护好陛下即可,其余的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