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使女赶紧打热水、递热毛巾,叫老爷、少将军擦脸。
管家黄贵慌忙来跟老爷见礼,见老爷一脸不高兴,就知道老爷什么都知道了。看看老爷,摇摇头,幽幽叹一口气。
黄羿擦几把脸,让老喜坐首座。老喜推让道:“奥哟,我可不敢。如今你是朝廷的将军,果毅老爷,村夫怎敢胡乱坐。一点规矩都没了,那还行吗?”
黄羿也就不再推让,坐了左侧太师椅,老喜坐右首。黄遥和孙氏夫妇,黄遵和王氏夫妇分列两旁坐下。
黄羿吩咐管家黄贵:“老贵,叫黄通两口子也来。”
不大一会,黄通带着老婆陈氏过来,都跟老爹黄羿见礼。
此时,孙子辈的没有说话的份。见大哥黄昭回来了,各房的小家伙纷纷出来,跟黄昭在大院子里唧唧喳喳,玩耍起来。
黄遵家的老大叫黄景,十二岁。他将黄牛皮的鞠拿出来,对他十岁的小弟黄晖、大伯家十二岁的哥哥黄智,三叔家九岁的弟弟黄显,一一招手,叫道:“大哥、二哥、黄晖、黄显,都来,咱们蹴几盘牛皮鞠。”
黄昭一看,这个不错,大为有趣,叫道:“来,来,蹴鞠。好玩。”
女孩每家两个,最小的也都七岁了。六个女孩纷纷叫道:“我们也蹴。”
黄景喊道:“男孩一队,女孩多一个,也算一队。咱们对蹴。”
大家一时欢呼起来,满院子飞奔,蹴起鞠来。霎时间,热闹非凡,简直是鸡飞狗跳。管家黄贵出来,大喊:“少将军,你们去街上蹴鞠,太吵了,大人没法说话。”
“走,上街蹴啦。”黄昭一声招呼,呼啦啦十一个孩子,飞奔出了黄府。
“少将军,慢点跑。”侍女都知安芝从厨房探出头,喊道。
院子里顿时清净起来,偶尔听几声麻雀叫,后堂的大人们终于能够好好说话。安芝指挥侍女们按照管家的吩咐,忙活着整菜。老爷安排,今晚开四桌,阖府上下,侍女也叫参加酒宴。
安芝是侍女的领首,按照民俗,将她这个角色称为都知。今年二十岁,来到黄府十二年了,早就出落得身腰挺拔,凸凹有致,水灵娇俏。
当年一到黄府,就偷着学霸王鞭技。后被黄羿发现,本要发作打她一顿,看她练得非常好,也就不忍心打,默许她学下去。
安芝看侍女们忙得团团转,自己也到厨房,拿把菜刀,帮着削萝卜皮。掌勺师傅老堆要用萝卜心烧几道老爷最爱吃的菜。
对于黄府来说,下人当中,管家黄贵来了十一年了,也没她资格老。
但人家是编户,大唐算丁口的白丁。咱是非编户,在大唐根本不算人,不计入人口数,属于贱籍,又是贱籍中最低等的官奴婢户籍,也称奴籍。所以,按出身来说,跟老贵不能那么论。
满院子的孩子都是她抱大的,当然其他侍女也都带孩子,只是说,每个孩子都经过她的**。
管氏成为老老爷的正妻之后,黄遵这个曾经的嫡子顿时嗷嗷大叫。气得管氏没少暗中哭鼻子。管氏也五十七了,老大一把年纪,从前安于做妾,总是乐乐呵呵,无忧无虑。临到老了老了,生好大的气。
安芝一面削萝卜,一面想心思。暗暗笑道,如果老天开眼,让自己这个奴籍的贱人有机会嫁人,做妾就做妾,绝不高攀什么正妻。生下的孩子们只要开心快乐就行,千万别把自己气得要死要活,不值得。
这些天,自打少爷黄昭当了将军,突然长大了。隔三差五就从青州请假回来。他回家这么勤,想干啥呢?长大了呗,少将军开始有想法了。
每到半夜,就偷偷往自己帐子里钻,非让人家给他暖身子。也是没法,谁叫咱是侍女呢,贱人,奴籍,生就的就是让主家随便处置。
少将军初时不懂人间好事怎么做,慌里慌张乱来。毕竟咱也是经过老老爷、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管家老爷教过不少,少将军可怜,咱就教他几手。少将军可聪明了,只是两次就会做了。
他一会做这件好事,可不得了。最多五天就会回来,半夜跟人家好上半个时辰。咱也一身武功,哪里惧怕他。
所不好的在于,万一闹肚子,指不定会被秘密处决。侍女只许陪玩,绝对不许有喜。这是给主人家丢脸,传出去就是败坏门风。
实际上,赶集上店,早就问过其他大户人家的姐妹,还不都一样。咱就是牲口一样,随便主家宰割,却绝对不能让主家蒙羞。
谁叫咱是死囚犯家的孩子呢,自从爷爷作为安禄山的护卫大将,而被安庆绪斩杀,没有满门抄斩就算开恩了。全家贬为贱籍,也只能这样了。
少将军真好,如今很会体贴人。对自己百般爱怜,不舍得弄疼自己每一寸贱肤,对自己每一块奴骨都那么柔情。
只是一样不好,咱比少将军大了六岁。要是再小几岁,少将军就算将咱纳为妾,也能花钱将咱的贱籍销掉。
唉,不想了,天生的贱人,这个苦海是脱不尽的。不管咋说,一个贱人,奴婢,这辈子得了少将军哪怕一丁点的雨露,也算没有白活。
想得太多了,随便发展吧。突然,安芝感到左手中指钻心的疼。
“哎呀”,她一声惊叫,将菜刀扔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