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平原千里,运漕四通。”铜雀台上,石勒突然间有些感慨。
他看向了邺西的林苑。
曾经有人对他说,都邺之后,可在苑中修宫殿,炎炎夏日之时,避暑纳凉,观漳水盛景。
他深以为然,但时机尚未成熟,又不愿过分耗费民力,便作罢了。
当然也有人说,邺非久居之地。盖因自西门豹治邺起,便是天下闻名的富庶之地,连带着河北沃野千里,人繁户殷。汉光武用之成事,袁本初赖以抗曹,实乃一等富甲之地,容易让人流连富贵豪奢之中,渐渐丧失进取之气。
国富主奢,暴成速败,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啊。
但这些,可能都与他无关了!
有些东西,看一眼少一眼。
不知不觉间,石勒也认清了现实,拿得起放得下嘛。
当然,认清现实是一回事,但不代表他甘心,更不代表他能随心所欲。便是大占上风的邵勋,他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有些仗,该打的还是得打。
“孟孙,并州那边打得怎么样了?”石勒看完风景之后,收拾了下心情,面色沉稳地问道。
“双方于晋阳城下、蓝谷、冠爵津大战三场,鲜卑并未讨得便宜,已有退意。”张宾回道。
石勒“唔”了一声,笑道:“看看,我一问孟孙,就有好消息传来。”
“大王,还有何好消息,不妨一并说来。”张敬凑趣道。
“哈哈。”石勒拿手遥点了点张敬,然后倒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踱了两步,道:“平阳已有消息传回,天子册封吾儿为上党世子……”
说到这里,他负手而立,背对着众人,一瞬间,仿佛精气神都汇聚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