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你最近没睡好吧,神经这么紧张。”
“做阿妈的一点不担心啊。”
“叶辞,不要阿妈阿妈的念。”万以柔颇讽刺地笑了下,“你我结婚八年,女儿十岁,外人怎么讲的你不知?青春正好的时候我替人做阿妈,你一点都不体谅我的。”
“你应该回想一下,当时作甚要答应。”
万以柔语噎,心下更是堵得慌。面上端不住了,冷语道:“谁惹到叶二公子这尊大佛了,好让你清早过来把气撒到我身上。”
“我可没有故意挑衅。”叶辞眼尾上挑,继而又低头吃虾饺。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人窝火。
“那是我咯?!”万以柔蹙眉。
叶辞轻轻叹气,“阿柔,你有照顾、关心瑾瑜的义务。”
这话似乎在暗示,若和子女接触太少,以后离婚上法庭,是拿不到子女抚养权的。
万以柔心中警铃大作,冷笑两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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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两次的例行早茶在冷寂气氛中结束。
待叶辞离去,万以柔忙不迭拨出通话:“上次当面讲清楚该怎么做,结果呢?这么不小心,已经让人察觉了!”
“不是就要叶先生察觉?!”
“timing啊,都告诉你了要慢慢来!如果你做事这么毛手毛脚,我大可以换一个人来——”
万以柔冷声斥责,气势汹汹,全然不似人前优雅大方的万大小姐。
“不要这么火大啦!收钱办事,我们向来稳妥的。”
电话那边的无奈的人,正是庄理以为的秘密情人。自然不是情人,万以柔就是喜欢落魄艺术家,也不至于同粗鲁的市井男人厮混。
机缘巧合,万以柔找到这个有前科的男人,一个需要找人做脏事,一个需要钱。所谓的脏事——绑架女儿叶瑾瑜。
过去叶辞需要姓万的太太不假,现在却是说不准了。万以柔之前在电话里那样说,不过是唬人用心办事。
从很久以前开始,万以柔同丈夫便不再亲昵,各自新欢旧爱轮番登场。
但离婚战役的号角迟迟到才近来才吹响,是万以柔对瑾瑜发了火的那晚,叶辞带瑾瑜彻底搬去了半山别墅。
其实那时万以柔也没有觉得叶辞想要离婚,虽然他们之间的情谊已经消磨殆尽,但利益牵扯之深,离婚对彼此都是损伤。后来发现叶辞悄然利用画廊做账,惊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叶辞带瑾瑜离开是为了让瑾瑜和她减少接触,以免她想尽办法拿到抚养权以作筹码。叶辞不是好好先生,但是最好的父亲,如果让她拿到抚养权,就是散尽千金,他也会换回瑾瑜。
既然叶辞指了路,她何不将计就计,□□瑾瑜,证明他这个做父亲的照顾不周,以后到法庭上打离婚官司,就是争夺抚养权的筹码。
叶辞未雨绸缪,万以柔也是在大家族中沉浮的长女,心思缜密。这出下下策只是做戏罢了,她真正的重心在温哥华那边,借一众旁亲筹备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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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冷,在社交网络上看到家中晚辈抱怨考试周忙碌,万以柔还留言宽慰。考试周结束,她便接到令人诧异的消息,lowy庄理飞抵温哥华,找上万克让家的门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现在的女孩子这么浓情。
万以柔把事情说笑般讲给叶辞听,后者笑笑,像听了稀奇事。
“这些女仔好精明的,挤破头也要进你万家。”
万以柔说:“你真是冷心冷情。黎曼又给人难堪了,方才还同我抱怨呢,把人赶出街委屈的倒是她了?”
叶辞略停顿,波澜不惊道:“阿让呢?”
“在家里闹啊,要死要活的,也不知像谁,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
“年轻人嘛。”
万以柔叹气,“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任他们折腾好了。”
“不讲了。”
通话中断,万以柔嗤笑,真是他一贯的作派,全世界就他叶家没破事一样,对万家的事不是讥诮就是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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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位太太真会编故事。”叶辞把手机踹进短衫口袋里,透过茶色墨镜看身旁的人。
“叶生,找到了。万克让果然不在温哥华,在多伦多。”
多伦多天气晴好,酒店大堂的咖啡座被郁郁葱葱的绿意掩映,艳丽的花盛放。
谢秘书无心赏景,等待老板交代差事。
叶辞若有所思地问:“我的人到了吗?”
谢秘书透过蓝牙耳机同人对讲,确认后答复叶辞,“到了。”
叶辞接过谢秘书递来的套房房卡,穿过大堂乘上电梯。
没一会儿,房门开了。叶辞视线逡巡,在卧房找到庄理的身影。她脸上的伤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了,留下刮擦痕迹,颧骨泛青。像被陈放于被褥上,身上衣衫沾了泥灰。
什么被赶出街,分明就是被教训了。
叶辞走过去,手碰及床沿被褥时,似是昏睡过去的女孩猛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