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故意问一遍。
庄理重复一遍方才的话,又说:“我要你。”
他俯身像方才那样拥住了她,给予柔情。以这种古典的方式舒缓进行着。无意识看向透进房间的光束,因光线照射而眯起眼睛,她意识到时光流逝,说你能快一点吗?他有些疑惑,问你要到了么。
“要去马场的。”只说这句话还好,可她提了费清晖的名字。懿硴
谁能忍受人在身下分神说别的事情、别的男人。他蒙住她的下半张脸,不让她再说一个字,也不让她发声。有时因呼吸太急促会感觉呼吸不过来,近于窒息。
有时感到涣散,仰头不知该看哪里。他们好像漂浮着,在无垠宇宙中。
她想起不久前和同事一起去看的一部爱情音乐片,同事看哭了,还问你不觉得很代入吗?她觉得凯拉奈特莉很美,再无多余感想。现在莫名的少女心情涌来了,正如那首歌。
but are we all lost stars, trying to light up the dark?
who are we? just a speck of dust within the galaxy.
(而我们也都是迷途的星星,试图驱散这黑暗。我们是谁?只是无垠宇宙之中的小小尘埃。)
“阿辞……”她攀抚他的脸庞,“我要到了。”
陨石与星屑弥漫,四周寂静无声,幻觉中听见潮涌之声,几百年前发现的木卫的轨迹掠过脚踝,她坠入木星的湍流与风暴。她感受到他的温度,和他相拥沉沦,在惊雷中无尽沉沦,直到偏离极地,闪电贯穿的感觉还未消散。
看不见彼此,他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
“让我在里面待一会儿。”他说,好似很有情。
片刻后,他们安定下来。她今天到得比往常快些,他没能出来。在他抽身之际,她勾住他手腕,“我帮你。”
“没事。”他不以为意,在她额头蜻蜓点水,“抱你?”
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叶辞在车上换司机从家里带过来的装束,费清晖打电话过来时庄理接的。
庄理左一个抱歉右一个不好意思,搞得费清晖觉得自己成催债的了,哭笑不得地说:“没事儿,你们慢慢来就是。”
换上polo衫、马裤和皮靴的叶辞将手机抽走,直接挂断电话。
庄理顾虑道:“他已经到了,我们过去还得一两个小时吧。”
“他爱等不等。”
庄理想他们亲近,不会计较这些的,可由于迟到的原因,总有点儿别扭。试图转移注意力,她无心问起费总家里做什么的。
叶辞睨她一眼,她还没意识到这话不妥,接着说:“他好像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冯总手里这么多艺人,孟总的女友也是他公司的……但费总看起来和他们那么要好,也没有沾染这种习气。”
“什么习气?”叶辞大笑,即刻敛下来,“你怎么不说上贡?”
“这是你说的。”
“庄理,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叶辞冷声说着,拆开手中一双崭新的马术小腿袜,勾身抬起庄理的腿,用力拽下靴子,将袜子笼上去。
庄理忙攥住袜子,把脚放到座椅上来自己穿。
“所以费总是做什么的?”
“觉得他厉害?”
“嗯。”
叶辞淡漠地看着庄理,说费清晖和孟童一个大院出来的,一起做工程项目,孟童在部队里待过,另一个冯颂的父亲原来是孟童父辈的副手。
叶辞还说了他们父辈的名字,等于把级别赤-裸裸把级别摆出来。但庄理又不是新闻联播的忠实观众,只在纪念文章里瞥见过费总姥爷的名字。
费总随姥爷姓,庄理心道冠父姓的习俗果然是为了维持荣耀与权力。
“你看上哪个了?”
“啊?”庄理这才意识到他们说的“厉害”不是同一回事,“关我什么事啊……”
“那你好奇做什么?”
庄理想说也没有很好奇,见叶辞神色却是不敢嬉笑。
“不是……你的朋友,我就问一下啊。一般见了男朋友的朋友,多多少少也会了解一下吧,我也不是想打听别人家庭背景,就是......”说到最后庄理轻轻蹬靴,“你想象力才丰富!”
叶辞弯了唇角,手握成拳轻咳一声,淡淡道:“少打听。”
庄理不明白了,温存时分明感觉到几分情意的,可有情意又怎会无所谓地说出这些话。
“你昨天问我......”沉默许久,庄理轻声说,“那你呢,有一点点吗?”
叶辞看过来,盯了庄理有半分钟,笑了,“我怎么不喜欢你了?”
庄理也笑,“我也一样。”
浮浪贵公子和拜金女人,将虚情假意演得惟妙惟肖,或许也算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究竟是否虚假,只有尝到酸楚与苦涩的人才知晓。
来到郊外的马场,一束束阳光穿过树林洒落,心绪在盛夏炎热天气里熬煮,多余的蒸发,留下的结块,沉积在不知名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