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上洗手间的时候, 庄理给谢秘书发简讯说:我不信任他。
回到饭席落座, 傅檀越看着庄理,无端说:“你不信任我对吗?”
不是事事都要泾渭分明、立场鲜明,庄理以为傅檀越是明白这一点的,即使分开了、疏远了,曾经的情谊也不可磨灭。可最后闹得那么难堪,毫无体面可言,让人怎么再去相信这样的人?
“怎么说?”庄理浅笑。
“直觉。”
“是吗?”庄理切下牛排一小块,抬眸注视傅檀越,“那么你直觉看看,我们想找你们做什么?”
傅檀越隐隐有些伤感,“不用直觉也知道吧,你是为了谁才回来的。”
“怎么叫回?人又不是机动的,我到哪里去,做了什么,只是无数选择中的一个。”
“你应该也清楚,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
“我们都很清楚。”
傅檀越说:“你可以不相信我,相信我们事务所就好了。”
“我怎知你会不会——”
傅檀越忽而蹙眉,说起中文,“庄理,人不是机动的,所以人有感情。是你伤害我再先,我不想变得那么可笑,找了一个由头让你走,我还要怎样?”
庄理脸上原本还带着笑,听了这话却是怔住了。
席上另一位见气氛不对,问发生什么了。傅檀越回说没什么,又对庄理说:“我也是替人做事,违背了规矩,我没有容身之处的。”
庄理顿了顿,说:“我知道了,那么谈正事吧。”
*
不久后,崔纶卷入性-侵丑闻,北美媒体大肆报道,具名写加拿大生物科技公司巨子,致使他们股下跌。
庄理接到叶辞的电话,他在那头冷冷说:“回来。”
庄理笑说:“我一雪前耻了,你该为我高兴。”
“你知道你做这些事情,有多危险?”
“我知道啊,你照顾好瑾瑜。我很快就回去了。”
崔纶是惯犯,不是哄得女孩们以为是爱恋,就是用钱和别的事情威胁,让女孩们忍气吞声。谢秘书早就在找这些女孩们了,可是没有人肯出面,此番只能做局,仙人-跳。
有时候只能才去非正常手段,何况崔纶罪有应得。然而庄理并没有一雪前耻的快意。
庄理原本这是三部曲,处理资产以外,让崔纶陷入丑闻,最后利用商业手段困住李珏不知来历的庞大的现金流。可这几天里发现了谢秘书不对劲的地方。
越过叶辞,谢秘书得到任敏示意,买暗花。即买主不露面的悬赏,可以买事情,也可以买人买命。
“不能这样做。”庄理说。
“你不知叶生过于遭遇了什么。”谢秘书推了下镜框,“事到如今,我们不动手,动手的就是他们。”
庄理摇头,“不可能背负了人命还心安理得活着,一旦这么做就不可能回头了。”
“庄小姐,这不关你的事,等你的事办完,你就该安然地回北京了。”
“人是有底线的。”庄理坚持道,“法治社会,你——”
“法治?”谢秘书挑眉,“我为叶生做事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你以为他们优雅使用刀叉,在饭桌上谈判,以此解决问题吗?和街头巷尾吵闹打架的烂仔没差,搞到流血事件的不在少数。”
“所以,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就不能——”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光怪陆离,庄小姐。”
话是这样说,谢秘书也依然按原定计划推进,尽心尽力做事。和谢秘书一起做事的时候,庄理第一次觉得和叶辞分别的时光没有虚度,更多是叶辞的人际在起作用,但庄理的交际也给予了一点帮助。
就这样没日没夜的翻查资料、核对账目,最后谢秘书送庄理上了飞机,独自留在美国跟进后续的事情。
飞抵北京那天早上,天气晴朗。庄理开机后手机弹出许多消息,其中一则来自谢秘书,说李珏持枪在街头狂奔,被警方击伤,目前人已经到医院,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
庄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阴谋算计、手段不堪,无论如何至少没到最后那一步,她仅有的一点良心就不至于被吞没。
庄理的工作没有丢,过程中做了一些外派工作,上司也没有问她在纽约究竟是做什么去了,待这么久,年假都不够还。自然是因为叶辞用利益置换摆平了。
而庄理亦从上司口中得知了原貌——
之所以公司向她抛出橄榄枝,是因为叶辞。
心绪跌宕起伏,庄理几乎是一路握紧拳头来到石景山的。
叶辞和瑾瑜正坐在沙发上谈话。
不知道为什么,庄理所有的情绪一下消散了,喉咙哽咽。
“这么这么久才到。”他笑。
“路上堵车。”她说。
“姐姐,爸爸要让我参加冬令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