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影殿
偌大殿宇内,夙三邪肆慵懒地在坐在青铜大椅上,一枚狰狞面具将鼻梁以上的半张脸齐额遮住,面具下嘴唇是淡淡的晕红,薄唇微抿,浅浅勾起,看上去似笑非笑中又带了一种魅惑的凉薄。
大殿下方站着两名男子。
左边的男子约莫四十岁,身穿黑色劲装疾服,眼睛里闪烁着嗜血和杀气,周身弥漫着一股浓浓戾气,似一支标枪立在那里,纹风不动。
右边的男子就没他这么严肃了,一身花哨华丽的衣袍与黑暗的大殿格格不入,面容俊俏,嘴角含着一抹桃花般的笑,潇洒地挥着折扇没骨头似的倚在一根圆柱上。
“殿主啊,你也太不道德,一声不吭的就攻上灵回之巅,还没打完又挥挥袖子走人,留下一盘散沙来让本公子善后,啧啧,实在是太没良心了。”花非叶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叹息,“唉,都怪本公子当年交友不慎呐。”
夙三睨了他一眼,唇角微弯,“你牢骚发完了没有?”
“当然没有,”花非叶抬首望向殿上,一双桃花眼里露出暧昧的笑意,声音中难掩兴奋,“殿主啊,听说你老人家挑着一百多担聘礼去向郁小姐求亲了?哎呀呀,你去下聘怎么没知会本公子一声。万年铁树开花,不容易,实在是不容易。老家伙,你说是吧?”
说到后面,还以扇柄戳了戳左边的劲装男子。
劲装男子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缓缓抬起鹰隼般锐利冷静的眸子,望向殿上,默不作声。
“这次善后的事,花右使做的不错,本座非常满意。”夙三斜了下方一眼,懒洋洋地放下手中函报,轻飘飘道:“能着多劳,你以后就继续在千影殿呆着吧。左使,你可以休息一段时日了。”
“不是吧,又来这招?”花非叶闻言顿时站直了身子,满脸沮丧地瞅着夙三,哀声怨气道:“殿主啊,你瞧瞧,这才一个多月,本公子都瘦了一大圈。要是再来一个月,就只剩下皮包骨了。本公子好歹是从小就被你奴役,你老就忍心看着本公子这英俊潇洒、风流不凡的样貌一去不复返吗?”
“一具臭皮囊而已,看看已经脏成什么样了,指不定惹了什么病!让你留在千影殿,至少不会祸及旁人。”夙三懒得再看他,打了个哈欠,轻飘飘道:“好了,你可以滚了。”
“本公子才不脏呢,”花非叶一脸怨愤地反驳道:“本公子每次都是刷干净了才出花楼,便是连美人也只享用干净、未破壳儿的。”
一旁的左使似乎很不耐烦听花非叶的风流韵事,掀开眼皮子,冷冷瞧了花非叶一眼,沉声道:“右使想永远留在殿中处理事务,就请继续撒泼吧。”他的声音很沙哑,也很阴冷。
花非叶干瞪他,义正言辞道:“处理内务你的活,怎么能推给本公子呢!”话落,又觑了眼殿上方的人,撇了撇嘴,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有些不甘心道:“算了算了,还是说正事吧。灵回之巅后山有座石牢,姑母可能被关在那里……”
夙三眸光一沉,未等花非叶说完,当即坐直身子,冷沉问道:“可以确定吗?”
“有八成把握,”花非叶收起折扇,正色道:“那日楚翊尘被殿主引下飞来峰,灵回之巅弟子倾巢而出,属下趁着山上宫殿无人,潜进去探查了一番,无意间发现后山有座石牢,由于时间紧迫,没来得及细探,只从石岩缝看见里面关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看不清楚容貌,凭着直觉可以断定里面关的是姑母。”
夙三眸色一沉,五指在桌案上缓缓收紧,凉薄的声音中隐含滔天怒意,“小小江湖帮派,竟敢囚禁太后,楚翊尘,你好大的胆子。”
花非叶神色凝重,思虑道:“照关押姑母的位置来看,楚翊尘随时都可以将人转移,在没有证据之前,暂时还不能派朝廷兵马攻山,以免扑了个空,激起武林群雄公愤。”
“但若不集结朝廷兵马,便无法救出太后,”左使阴翳着脸,不带一丝情绪的分析出其间的利害关系,“灵回之巅建在飞来峰上,从山脚到山顶阵法重重,易守难攻。上次一战,千影殿损失惨重,短期内无力再攻。”
花非叶点头,沉吟了会,道:“如果我们有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登上灵回之巅,那就好办了。届时只需提前在山下聚结兵马,等里面的人找到太后发出信号,来个里应外合,便可堂而皇之的消灭灵回之巅这股庞大的江湖势力,然后,再趁着江湖武林群龙无首,一举收复。”
“办法可行。”左使沉声道:“只可惜灵回之巅从不接待外客,山道防守严密,便是教中弟子上下山都需要令牌加口令,令牌还好说,口令却是一天一个样,我们的人想混进去,谈何容易!”
花非叶轻叹一声,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可就在花非叶和左使准备打消这个念头时,大殿上方响起夙三森寒薄凉的声音,“虽不容易,却也不是不可能。”
“殿主有办法?”两人惊讶的互视一眼,难得齐声问。
夙三抿着唇,黑曜石般的眸子微眯,眼底深沉似海,看不出任何情绪,“一般人想登山拜访必然被拒,但她,应该可以。”
“哎呀!本公子怎么就没有想到。”花非叶闻言眼睛一亮,可没过一会儿,又黯淡下去,“想法是好,可就算楚翊尘让她上山,她也不一定会配合我们呀。而且那石牢机关重重,一旦事情败露,楚翊尘必会杀人灭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