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内伤,他记得自己的外伤也不轻,龙骨刺虽然不含毒,但极为锋利坚韧,其威力不容忽视,当时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冰冷的钢刺,钉进骨头的那种穿心之痛,怎么现在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孟无缘暗忖,也许是自己昏迷了数日,伤口已经好转了。他抬眸看向九歌,温言问道:“九歌姑娘,我昏迷多久了?”
“整整一夜。”九歌在他喝茶时,找了把椅子坐下,听到他询问,想也不想就答了。
“才一夜?”孟无缘显然有些惊讶,“可我的伤势怎么……”
后面的话他不知该怎么说,难道问自己伤势惨重,怎么会好得这么快?这种说法,于他而言未免矫情了些,难以说出口。
“什么?”他话不说完,粗大条的九歌便没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疑惑道。
孟无缘不知是面对九歌心里紧张,还是有其他原因,吞吞吐吐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杵在房内没有出去的林崖冷冷鄙夷了他一眼,凉声开口:“凝清定心丸秋白梅花散,两种世间难求的圣药都用你身上了,你当然没事。”
孟无缘不在意他说话语气,听后猛然睁大眼睛,直直看了他一眼,又抬眸看向九歌,“九歌姑娘,你……你……”
‘你’了半晌都不知该说什么,九歌总算明白他未说完的话,舒尔一笑,满口无所谓道:“再好药不都是拿来救人的么,想那么多做什么。”
孟无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微微垂下眸,“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九歌打断他,“你平安无事就好。”
孟无缘闻言,蓦然抬眸看向坐在桌旁给自己倒茶的九歌,心头狂跳不止。九歌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偏头望过去,提了提手中茶壶,示意道:“还想喝水?”
“不,不,不是。”孟无缘飞快地移开眼,紧张地攥着被子。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目光深思地看了眼林崖,却没敢再往他旁边之人身上挪,迟疑了会,音色微沉,“昨天在山上我昏迷之后,可还发生了什么?”
九歌喝茶的动作一顿,知道他想问什么,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轻声道:“放心,朝廷已经撤兵了。”
撤兵就表示他们没找到暗道,灵回之巅逃过一劫,楚翊尘他们相安无事。
孟无缘松了口气,转眸看向窗台,窗户却紧闭着,看不见外面景色,他瞥了眼周围摆设简陋的环境,心生疑虑,“我们这是在哪里?”
“飞来客栈。”九歌将杯中冷茶一口饮尽,从昨天到现在,她也滴水未进。
居然还在飞来峰境内,孟无缘面上闪过一丝喜色,登时想开窗看看飞来峰顶情况,被子才掀开一半,忽地想起自己还穿着一身里衣,忙又拉起来盖住全身。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邱水或者其他女子,孟无缘会很淡定地表明自己要更衣,请她们先出去。
可不知为何,面对九歌姑娘,他总有一种局促之感,憋了好一会,就是没好意思把‘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几个字说出来。
偏眸瞟了眼坐在房内没打算动的女子,双颊有些红,“九歌姑娘……你可否先回避一下?”
“怎么了?”九歌一脸不解地看着他,稳如泰山在坐在房内,没有半分自觉。她认为自己现在和孟无缘就像个患难兄弟,两人坐在同一条船上,没什么事情需要回避。
莫非他其实是想让林崖回避?
想至此,九歌眸色森森地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林崖,希望他能自觉点。
林崖瞬间就读懂了九歌眼底的意思,同时他也很明白孟无缘想做什么,唇角狠狠一抽,差点就脱口说出‘王妃,该回避的是你’,默了默,还是委婉地说道:“孟公子准备更衣,我们先出去吧。”
虽然他看孟无缘非常极其特别的不顺眼,可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么想把这位毫无自觉的王妃给拽出去。
九歌眨了眨眼睛,偏头瞅了眼孟无缘一脸尴尬的神色,顿时恍悟过来。
好吧,她忘了古人脸皮都比较薄,虽然穿了一件里衣,但对他们而言,就跟没穿衣服一样。
得了,反正她只是过来看看孟无缘的伤势有没有好转,既然没事,出去就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