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十足的相信乔朱的话,但是,她还是要到踏云山庄去走一趟,否则的话,怎么知道自己以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晚上吃过晚饭,周止推着周宁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周家后院的院子极大,九曲十八弯,陌生人进到这里难免会迷路,只有对这里十分熟悉的人,才会在这里行动自如,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周止带着周宁把整个院子都逛一遍,转完的时候天幕已经彻底沉了下来,漫天的繁星。
周宁抬起头,看了看漫天的星星。
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经常看到周家庄上空的星星。
周止把周宁送回房间,把一切都打点好,刚欲吹灭烛火的时候,周宁拉住了他。
“哥,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晚?”周宁特地往里靠了靠,示意周止坐过来,“灯也不要灭,你就在这里陪我。”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的如此厚脸皮。”周止忍不住嘲讽道。
“没办法,我从小就厚脸皮。”周宁不在意的笑笑,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咱们亲兄妹怕什么。”
周止艰难的闭了闭眼睛,坐在了床头。
周宁笑了笑,转身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周止这才慢慢睁开闭着的眼睛。
从她长大以后,他就从没这么仔细的观察过她。
他的鼻梁塌塌的,嘴唇小小的,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动人,他只要看到了她的笑脸,所有的不快就能瞬间消失,她的头发又黑又滑,其实特别好梳,小的时候她不太会梳理头发,丫鬟不在身边的时候总是缠着他让他给梳,他总是一脸的不愿意,可是触摸到她柔顺的头发又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弄疼她,最后梳起来的头发总是松松垮垮的。她每次都噘着嘴抱怨,他通常回复一脸的不满和不耐,下一次的时候还是会给她梳。
若不是这样,他怎么能隐藏自己的小小心思。
现如今,她的头发越发的长了,虽然依旧柔顺黑亮,却总没有小时候那么滑了,可能是人长大了,烦恼也变多了,头发也不听话了。
周止的手指微微颤抖,放在了周宁的发丝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为她梳过头发了。
现在的她,梳头发的技艺依旧是一般般,通常自己动手只会把头发束起来,剩下的,就都无能为力了,幸而她的头发不太磨人,梳起来也不用那么麻烦,她本身就适合怕麻烦的人,若不是头发还算听话,兴许她不会一直留到这么长。
她一向最懒,若不是生在周家,定然是嫁不出去的,
他常常这样想,同时又不希望她嫁出去,
周止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周宁落在枕头上的发丝,没过一会儿,他也靠在床头上睡着了。
周宁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变得亮了起来,只是远方还是一片深蓝,她抬头看了看躺在她旁边的周止,从怀中掏出一颗丸药,
这是乔朱走的时候留给她的,她告诉她,只要她吃了它,就可以短期忘记腿上的伤,变得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只不过这个药丸的副作用比较大,可能她的腿好起来就更麻烦了。
但是她没得选择。
周宁偷偷的下了床,轻轻在周止的鼻梁上刮了一刮,以前她不开心的时候,他总会这样做,现在她要不告而别,希望他也能原谅。
周宁偷偷去了马厩,牵了一匹快马出来,她转了转脚腕,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她骑上了马,一路疾驰,离开了周家庄。
周止站在周家最高的小楼上,目光淡淡,看着一匹骏马,穿过风,穿过树,正一步一步的离他远去。
他没办法阻拦。
只是希望她还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回来。
快马疾驰了一天一夜,周宁终于在次日黎明时分到了踏云山庄。
她正想让守门的人去通报一声,守门人却先认出了她。
宁清月此时正靠在床头上,目光沉沉,盯着手里的一床锦被。
他们第一次躺在这床被子里的时候,周宁不小心把被子踢开了一个小洞,他本来要让人换了,她却取了针线,跃跃欲试的看着她,道:“不如把它缝好?”
他是断然不会相信她有这个手艺的。
但还是由着她穿针引线i对着一床锦被下起了功夫。
最终她的确是把被子上的破洞缝补好了,可是缝补的印记弯弯曲曲,就像山路一样,难看极了。
她无知无觉,他也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就一直这么盖着这床锦被,
自从她缝补过了之后,这床锦被,他就再也不舍的换了,尤其是她离开之后,没有了这床锦被,他简直难以入眠。
门外有人敲门。
“主上,”
“什么事?”
“山庄外停了匹马……”
“不见。”宁清月打断右护法的话,转身拢着锦被躺了下去。
“可是……马上的是周姑娘……”
下一秒,房间门被大力打开,右护法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一个白色的影子就从他旁边闪了过去。
周宁还在风中搓着手等着,下一秒,踏云山庄的大门就被打开,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
她的腿一阵剧痛,她难以忍受,一不小心就从马上掉了下来。
本来她都做好了狠狠摔在地上的打算,不想却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抬眼看了看,是一张极好看的脸,眉宇间一股清淡之气,他一身白衣,手修长有力,她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床上,腿上的同学无比清晰,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刚想坐起来喝口水,下一秒就被人按回了床上。
宁清月去桌子上倒了杯水递给她,她两口就喝光了。他递了几杯,她全都都一饮而尽,最后终于不渴了,才开始抬头打量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