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吃一边刷微博,想看看圈里最近有没有亮眼的鱼儿。
裴寻喜欢从娱乐圈里挑鱼,学校的人从不在他考虑范畴。
一是因为学校的鱼年龄太小,行为幼稚,嘴巴也不严实,屁大点事闹得人尽皆知;二是没几个能入眼的,和外面的花花草草比总是差了些。
像圈内,鱼儿不仅多,鱼儿们还为了自己星途会把私生活瞒得比谁都紧,压根不需要他提醒要保密什么的。
裴寻边吃边看最近选秀出来的小哥哥们,看了几个都不起眼,正感叹今年秀圈也苦帅哥久矣时,一个电话了弹进来。
裴寻看着熟悉的数字,想起女人的警告,没接。
片刻,电话自动挂断。
紧接着弹出来了一条银行通知。
裴寻应付地发过去一条消息。
【爸,我在上课,生活费收到了,谢谢。】
那端也发来了消息,问着和中午女人同样的问题:【嗯,她给你打了生活费没。】
裴寻敷衍地回了句打了。
然后退出聊天界面继续看帅哥下饭。
没多久,手机上方又弹下了一条消息:【你叔叔让我问你好,你好好学习。】
裴寻盯着叔叔两字,眉心微蹙,没点开。
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线,食欲莫名消失了大半。
他用叉子戳戳碗里的汤,最后叔叔两字实在令他犯恶心,关掉手机,起身,离开了。
裴寻到楼下小卖部里买了几瓶西柚味果汁拎回寝室。
深秋的傍晚有点凉意,通往宿舍楼的小道上,铺了一地的梧桐叶,踩在脚下发出窸窣的响声。
裴寻低着头,眼帘轻阖,无聊地看着足尖。
他真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子女像他这样累,要在每个月的同一天应付两个不喜欢的人,还要装得不恶心。
他父亲和他母亲离婚十多年,现在两人还相看生厌,恨不得用刀杀了对方。
然而可笑的是,小时候,他们将婚姻失败的缘由全部归在他身上;
长大后,他们又态度一转,对他以礼相待,都仿佛在暗中较劲的装出一副为人父母的标准模样。
但两人实在不算是合格的父母,所以许多关心表现的生硬又尴尬。
这对裴寻来讲,真的是一种酷刑。
长期在黑暗里的人,乍一眼看到光是会被灼伤的。
裴寻更习惯小时候他们的样子,他的父母不需要伪装,朝他显露出最恶劣的人性。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脑袋里也全是父亲找男人,母亲发现端倪,然后为了让他记住父亲的丑陋不堪,疯了似的一边逼他目睹父亲出轨一边警告性`欲多肮脏、同性多恶心的视频。
裴寻觉得,他母亲这招的确管用。
至少在高中以前,他都认为性是肮脏下流的,害怕和异性接触,哪怕是碰一下胳膊都会有反胃的恶心,洗澡时恨不得将那块皮肤搓烂才安心。
直到等女人出了国,自己上大学,身边无人管束,再加上学校随处都可以看到肆无忌惮拥吻的情侣,还有查资料电脑上也会突然跳出来的小视频。
久而久之,心里某处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那些被母亲父亲阉.割过的两性如洪水猛兽冲了出来。
裴寻也一下明白,原来他并不排斥那些,反而还产生了愈禁愈为的逆反心理现象。
他非常想知道母亲嘴里肮脏下流的性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想有一次性的初体验。
只是
裴寻走到宿舍楼,一步步上楼,无声地叹息。
同性恋好像是会遗传的。
他讨厌他父亲是同性恋,长大后却成了那样的人。
裴寻很难理解他父亲为什么要婚内出轨男人?
和男人做真的那么爽吗?不惜把婚姻作为代价也要和男人在一起?裴寻想了一路想不明白,也不懂。
到了晚上洗漱完,躺床上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发消息问了许薄言。
【pluto:许薄言。】
【:嗯哼。】
许薄言估计不忙,很快回复了他。
裴寻看见许薄言的嗯哼,感觉特别有意思。
他直接问句三连。
【pluto:冒昧问一下,你和男人做过爱吗?】
【pluto:能不能给我描述一下是什么感觉啊?】
【pluto:真像书上描写的那么欲仙欲死吗?】
许薄言比他大,肯定悄悄和人做过爱,要是能和他交流一下是什么感觉就好了,裴寻心想。
【:你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冒昧。】
【pluto:我是好奇[对手指],你放心,我保证聊完立刻删除消息。】
【:不删怎么办?】
【pluto:不删是小狗。】
许薄言改谱的手一顿。
放往常,改谱的时候队员们在他耳边蹦迪,许薄言也能面不改色改完。
但不知为何,这会儿思绪硬是被小孩接二连三的消息拽跑了,他转了圈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捞起旁边的手机。
【:那先叫一声来听听。】
【pluto:你还没告诉我。】
许薄言放下笔,敲字:【这个问题你问过多少人?】
【pluto:目前就你啊。】
【:目前?还准备问谁?】
【pluto:你要是能解答我的疑惑,我就不问别人啦。】
许薄言:
为什么会有种被当成备胎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吧。
裴寻捂在被窝里等了一会儿,没收到新的回复。
也许是变相拒绝,裴寻无意识撇嘴,嘀咕:不想交流就算了,大不了换个人问。
刚要退出聊天框,屏幕上忽地弹出一条新消息。
【:你的那些文学没有告诉你是什么感觉吗。】
裴寻一下来了兴趣,翻了个身,把枕头垫在前胸,趴伏在床上,小腿翘起来随意晃荡,敲字:【你看了啊?我想象不到那种感觉诶,书上说光接吻身体就会变得很热,下面也会.很.涨,你也是这样吗?】
许薄言看着一连串直白疑问,脑袋里忽然浮现下午在咖啡馆里,裴寻朝自己凑近,晶莹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一个小小的许薄言,饱润水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好奇地说:许薄言,你身上好香啊!
许薄言呼吸轻微往下一沉,舌尖抵了抵上颚,突然有些口渴。
他起身,拎着烟灰缸走去阳台。
窗外是墨蓝的夜色,微凉的风拂面。
许薄言点燃一支烟,衔在唇间,伸手扯松领口,垂眸,看着聊天界面,手指触在语音,很快松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过了几秒,许薄言觉得应该让小孩认识到男人经不起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