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无人说话,董昭年垂睨看着妹妹那副害怕又不敢吭声的模样,内心无比挣扎。
他很早就知道,民主和自由看似掌握在大部分人手里,其实结果怎么样,还是那一小部分握着钱权的人说了算。
从他上任以来,他经历过无数次拐弯抹角、明里暗里的暗示,曾经这些不为人知的暗示都被他漠视过去。即使因为这样而遭受某些人的造谣和暗箭,他也不曾动摇过异样的想法。
可现在……
他清楚陆聿森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即使现在他开枪杀了妹妹,就算以故意杀人的罪名起诉他,在他强大的背景和钱权驱使、以及这个早已烂透的世界规则下,这件事对他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而他却因此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亲人。
董昭月不知道他们之间谈了什么,她只知道她不想待在这讨厌鬼的身边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湿着眼眶看向面前正在思考的董昭年,“哥哥,我不要待在这,你快点带我走。”
董昭年看着妹妹微红的眼眶和听着她不曾发出的颤抖哭腔,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担忧的面容。
此刻,他内心的天秤第一次因为家人这处软肋而倾斜。
董昭年不动声色地微叹一口气,“把她放了,明天的结果一定如你所愿。”
陆聿森意料之中地挑挑眉,把手枪放了下来,转而接过闻璋递上来的剪刀,小心地剪开女孩手腕上的丝带。
他看见手腕上的红痕,下意识皱眉,觉得自己绑得太狠想帮她揉揉,后一秒觉出自己的想法,又恢复了原来那副谁都不关心的模样。
双手得到自由那一瞬,董昭月迫不及待从他怀里挣开,毫不犹豫地跑向董昭年怀里。
她双手紧紧环着哥哥的腰,把头埋进从小熟悉的怀抱里,再也压抑不住这半个月以来受到的委屈,“呜,哥你怎么现在才来,还让我等了那么久我讨厌你。”
她一边哭一边把眼泪全擦在董昭年的衣服上,以示自己的不满。
董昭年温柔地抚摸女孩的头以示安慰:“是哥哥的错,那哥哥现在带卿卿回家好不好?”
“嗯。”
女孩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董昭年拉过她的手,带着人转身离开,身后的助理也跟了上去。
陆聿森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女孩身上,他若有所思地轻声自言道:“卿卿?”
这小名还挺矫情,跟她红着眼睛咬他的样子完全不适配,他垂下眼睨冷笑了声。
上车后,助理启动小车驶向庄园大门。
董昭年陪着女孩坐在后面,一边给她扯纸巾擦眼泪,一边看着她欲言又止。
注意到旁边的视线后,董昭月转头看向他:“哥,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咳。”董昭年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然后继续说道,“陆聿森他……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
董昭月接过水喝了一小口,粉嫩的指尖捏了捏手里的瓶身,”没有呀。”
微凉的晚风从车窗吹进来,女孩的一缕发丝飘离耳后。
董昭年抬手帮她捋好,内心还是有点担忧,“真的吗,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
她以前受到一点委屈就大闹特闹,现在受了这么大委屈反而一言不发,他不奇怪才是真的有问题。
闻言,董昭月撇了撇嘴角,满脸不开心,“哥,他超讨厌,他不仅让我去抓我最讨厌的大青虫,还威胁我不准吃饭睡觉,还……”
她哗啦哗啦讲了一大推,除了上床那件事。
董昭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他,生怕他觉擦出自己内心的异样。
董昭年听到这样的回答,松了一口气,安慰道:“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哥哥向你保证。”
“嗯,哥,你刚才拿了什么和他交换啊?他为什么突然就肯放我走了?”
“没什么,一点东西而已,你不用管。”董昭年看向窗外,淡然解释道。
“对了,回去之后不要和妈妈提及他,你被绑架这件事,说前面的过程就行。”
“为什么。”董昭月问道。
“后面涉及的东西太复杂了,你说出来除了徒增妈妈的担忧,并没有什么用。”
“好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在凌晨之前,车子驶入了市中心的别墅区。
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车子驶向小洋楼的车库。
她盯着庭院里半个月没见的花草鱼池,忽然,余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