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扭捏:“毕竟是门外汉,自然不如我们这些手艺人,要是那天我在你身边,你肯定就不会进那条巷子了。”
张知润一顿,她本没报多大希望从小孩这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眉头皱起:“所以,你是有办法避开那些……东西的?”
少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家中长辈教过一点。”
长辈?张知润倒吸一口气,那不就也包括宋承霖?
西郊墓六年前被立项,那她呢?她又是什么时候被宋承霖注意到的?
一瞬间张知润感觉自己掉进了万丈冰窟,所以,这几年的尽心教导,到头来只是场被早早安排好的算计?
“成年了?”
她很快平静下来,看着少年明显稚嫩的脸颊露出些怀疑,要是按照事情正确的走向,那他就是要自己共同修复裂碑,只是,这样的年纪,不该在上学吗?
少年明显一愣,有些羞赧:“刚过十六。”
张知润身体一僵,声音不自觉软了三分,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无奈:“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修,而要带上我?”
提起这个,少年的耳朵瞬间红透了,磕磕绊绊道:“修复带灵的古物除了要有本家的手艺,还要,还要和古物有机缘,我……我,我的缘分太浅了。”他大约也觉得自己这样做太不地道,算是借了他人的气运添自己的功劳,起身走到书案旁又忍痛摘了片牡丹花瓣递到张知润面前。
干这行机缘太重要,任凭本事再好,没有机缘引动签订契约,那些古物在他手里也就都只是些破损的死物而已,要是是勉强修复一年半载内也必然会再次自损,到那时候,就算有机缘的人来了也是无力回天。
“我本来不想答应的,叔叔收你为徒犯了族中规矩,族老放出话来,不是我,也还会有其他人来……”少年眼神里写满遗憾和郁闷:“可能我身上的机缘实在是太浅,祖师爷都不想让我开窍,才让那人碰上了。”
张知润挑眉,视线又飘向楼下躺在摇椅里的男人,嘲讽道:“怎么在你们眼里这机缘这么好啊?”
她想起了宫斗剧中的那句经典台词,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宋涧笙不想让张知润觉得自己是横行霸道的人,嘴角微抿满脸郑重;“是我占你的便宜,……修复裂碑我会尽全力帮你。”
张知润目光从江北淮身上转向他,他和宋承霖不愧是叔侄,承诺时的样子实在太像了,只是现在的宋涧笙身上带着几分愧疚感,说不清的偷感,像偷灯油被抓的小老鼠,张知润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你?你不都说了和我修复的人是江北淮吗?要真有好处也是我跟他的,你占了什么便宜。”
宋涧笙凝重的摇了摇头:“不一样的,契约一但签订,就没有反悔的机会,若是没在规定期限内完成,契约者就会被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