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女子未婚先孕,便是该沉塘的重罪了。
“后来机缘巧合遇到贵妃娘娘,才能再度侍奉君侧。可妾身能见到陛下已然万幸,如何再敢以子嗣来邀宠。这些年陛下忙于政务,妾身也不愿陛下因此分心。”
她哭得肝肠寸断,“陛下,公主是妾身十月怀胎所生,有哪个做母亲的能够舍得不认子女?舍得叫子女落难呢?”章嫔几欲哽咽,“妾身也是做母亲的人,妾身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她。何况……”
她哭得难受:“妾身又何尝不想见父母双亲?”
“只是妾身不愿叫陛下以为妾身一家要以昔日恩情要挟。再则父母年纪大了,这一路北上前来,如何能受得住?妾身宁愿长久不见父母,遥祝他们安康便好。”
章嫔这话叫永丰帝想起她父母来。
章丘生夫妇皆是风高亮节之人,当年与他素未蒙面却热心肠救下他,不求回报。如今他有意报恩,夫妇俩也半点虚荣不要,只愿留在杏雨村。
不管如何,终究是叫他软了心肠。
“罢了,你也身不由己。”
闻言,章嫔不由哭得更厉害了,“多谢陛下体恤。”
她满目期待地看向永丰帝,“陛下,妾身可否见一见女儿?”
皇后从始至终没插手过章嫔的辩解,只在此刻说了一句,“章嫔,如今公主已记入本宫名下,日后便是长公主了,你且放心就是。”
章嫔泪眼婆娑,“公主能教养在皇后娘娘膝下,自是无边福分,妾不敢不放心,可说到底……她到底是我的女儿啊,妾只想能常常见一见她。”她咬唇哭着,巴巴地望着皇后,“听闻她伤了手,不知现在可好些了吗?”
章嫔嗓音温柔清雅,对女儿的思念绕过正殿宝座旁的屏风,入了内殿。
屏风后,唐翘跪坐在蒲团上,垂眉看着桌案上长册的书卷,半晌没有丝毫动作。
“看不下去就不看了罢。”谢婉柔给她端来解渴的果饮,听着外头谈话的声音,她试探着着问:“殿下,可要出去见一见章嫔?”
这话叫她意识回笼,却并未起身,“过些时候罢。”
谢婉柔提裙在她对面跪坐下来,整理着桌案上她方才翻阅过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