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窈没有多想,随手把本子抽了出来。本子很鼓,里面像是还夹着东西,她正想翻开看看,手指碰到封皮的边沿,又顿住了。
万一这是外婆的日记呢?
偷看日记太没道德了,虽然好奇心是难免的,可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偷看日记就属于有所不为。
可是真的很好奇啊……
封窈还在进行道德论证,目前有所不为占了上风,正当这时,门铃突然叮铃铃地响了。
所谓做贼心虚,封窈不防间一惊,手抖了一下,没拿稳本子,本子脱手掉在了地上。
落地时纸页掀开,从里面掉出几张折起的信纸来。
信纸微微泛黄,看起来似乎有些年代了。纸张不厚,因而从背面也隐约能看见上面的字,有“徐景晨”这个名字。
封窈对这个早逝的舅舅好奇已久,家里只有零星几张照片,外婆也很少提起他。
她只知道舅舅长得好又颇有才华,只是可惜亡故于一场意外事故,后来不久,外公也因病去世了。接连遭受到丧子丧夫的打击,外婆肯定很伤心,所以才不愿意提起这些往事吧……
好奇心偷偷地占了上风,封窈拿着信纸,先把笔记本塞回了枕头底下,然后匆匆跑到门口,接起还在不断响铃的可视电话。
“请问是封小姐吗?我是普罗旺斯花店送花的员工,请签收一下。”外面是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抱着一大束鲜花,看不清脸。
花?“谁送的?”
“订花人是宗先生。”
咦,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送花给她了?
宗少爷会送贵得吓死人的首饰,会送大得碍事的钻戒,鲜花还真的没送过。
封窈打开了楼下的门禁,“你送上来吧。”
等送花人上来的间隙,封窈把手里的信纸展开,扫了一眼开头,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这是一封……举报信?
信是写给有关部门的,是外婆娟秀的字迹,结尾的落款也是外婆的名字,日期是二十三年前。
一目十行地扫完了信的内容,封窈已经整个人都呆住了。
巨大的震惊之下,手不由自主地发颤,几乎拿不住那几张薄薄的信纸。
怎么会这样……
竟然是……这样?
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应该是送花的人上来了。
封窈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乱得几乎站立不稳。神思恍惚着把信纸重新折了起来,对门外道,“你就,放外面吧。”
“可是,还需要您签一下名。”送花员在门外说,“花比较贵重。”
宗衍送的东西,贵重很正常。封窈打开门,视野被一大束姹紫嫣红的鲜花占据。
新鲜娇嫩的鲜花芬芳扑鼻,总是能令人心情愉快,封窈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点,将花束接了过来,“在哪里签名?”
送花员递来一块平板,封窈感慨了一下现在的花店装备还挺先进,正用手指在平板上签名,余光却瞥见送花员抬起了手,手指间隐约有金属的寒光闪了一下。
封窈心中警铃大作,正要退后闪避,一声“你干什么”的质问还卡在喉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身手利落,捂住了她的嘴巴,紧接着她只感到脖子上刺痛了一下,不知道什么被注入了她的身体中。她的意识很快便模糊了起来,须臾便陷入了一团漆黑。
……
苏湘云提着买好的菜回到家中,发现封窈不在家,只当她是出门了,没有太在意。
她径直进了厨房,正要开始准备洗菜做饭,又想起还没问过宗衍中午回不回来吃饭,于是想着打个电话问问封窈。
电话却没有人接。
苏湘云连着打了几遍,都没有人接。
“今天不是周末吗,应该不是在上课吧?”苏湘云疑惑着放下了手机,准备过会儿再打。
她忙忙碌碌地洗菜烧菜,刚把汤锅盖子打开,尝了尝咸淡,手机响了。
苏湘云以为是封窈回拨来的,没有看就接了起来,“跑哪儿去了?也不说一声,中午做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外婆,”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宗衍的声音,“窈窈不在家吗?”
“……诶?”
苏湘云愣了一下,“她不在,我也是刚回来。”
另一端,宗衍走下飞机舷梯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
他今天有事离开了庆城,早上他走的时候,那只懒猫还睡得香甜。知道她一到周末肯定要睡懒觉,他等到快中午了才给她打电话,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接。
她昨晚喝了点酒,他怕她又睡过饭点,回头胃怕是要难受,这才给苏外婆打电话。
“她可能是在图书馆,手机开了静音吧。”宗衍安抚了苏湘云一句,挂上电话,俊脸上神情却是凝重了起来。
……
封窈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