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叁点的长和市CBD,拔地而起的各幢摩天大厦互相照射,散发坚硬无情的光。
此时,正是这些建筑内核最火热的时候。
午休倦意刚过,下午的工作已入佳境最为繁忙,这一天的工作还要持续多久谁也说不好。
无数人才精英便在此处施展拳脚,那一扇扇玻璃幕墙后面,弥漫着蓬勃的职场气息,利落穿梭间带起阵阵阶级感,无奈但坚持、优越却焦虑,是这里大多数人的写照。
当然这里也有轻松的人,长和作为省会城市,市中心的摩登风貌全国有名,对面的大厦又是长和市第一高楼、城市天际线的最高点,每日都有游客风雨无阻,到观景云梯处参观,拍拍照片、看看风景、听听讲解,想来是极其惬意的。
苗央秧就是这轻松和繁忙的分界线。
在筑域大厦的高层,抬眼能望到麻雀大小的悠闲游客,身后一开门就是一片纸张满天飞,高跟鞋到处跺的职场。
刚从午睡中醒来,如果不是小姑子的那通电话,她应该能睡到五点准时下班。
抹掉哈欠打出来的泪水,苗央秧转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准备请假。
苗央秧的办公室与部门一把手办公室相邻,她一出现,大办公室的气氛出现了2秒的停滞,随后一切动作都降速至0.5倍。
窃窃私语声渐渐响起,几秒后,部长办公室的门开了,又沉默地只剩下纸张翻动和苗央秧一人的脚步声往外面方向去了。
苗央秧在茶水间里等了一会,有人进来了。
抬手将请柬给来人:“今晚六点公司的慈善晚宴在大星湾,有空去看看吧。”
来人是苗央秧的堂妹,说是堂妹,也只差了几个月而已。
因着父母远在长和上班,苗央秧幼时寄住在二叔家里,同这位堂妹一起生活。
多一张嘴,即使给了生活费,日子久了也惹得二婶不开心。
二婶本就嫌二叔没像苗央秧他爸一样去城里打工,反而留在落后的老家照顾爹娘,加上苗家二老同儿媳不对付,怨气更大。
对于老公家的亲戚从来不会有好脸色,即使是小孩子,所以没少拉着女儿疏远苗央秧。
大人心坏,小孩子无知却有样学样,拉着村里要好的朋友搞孤立。可怜的小秧秧没有年纪相仿的朋友玩耍扮公主过家家,很快有了别的乐趣,那就是跟着村里的野娃子乱跑。
每天放学书包扔在田埂上,下田捉泥鳅,下河扒石头缝找螃蟹。
有一天苗央秧正撅着屁股掏一条奇大无比的大泥鳅呢,远远看见田埂那头跑来两个大人在鬼吼鬼叫。
苗妈一见苗央秧这副野人样子就大哭起来。
抱着浑身泥土处在懵懵状态的苗央秧就往村口走,边走边冲苗爸大骂,大概是说苗爸家那边的亲戚缺德,给了钱不好好照顾自己孩子之类的。
傍晚时候正好是村里人的清闲时候,围观的人不少,苗央秧也不记得最后怎么收场的了。
那天以后,苗央秧就进城了,开始了在大城市长和大富大贵竺家的寄居之旅。
那条究竟有多大的泥鳅和未来得及说再见的“野孩子”玩伴们成了她心灵深处的的结。
苗央秧叹出一口乡愁,抬眼望着堂妹。
堂妹正抓着那金边的请柬一言不发,想来是会去的。
苗央秧也没想同她多聊,转身就出了门。
从小时候村口的闹剧之后,她家同二叔家的关系就不大好了。苗妈同二婶较劲,苗爸和二叔夹在中间受气,两个小孩之间也在无形之中攀比或被攀比。
这种攀比的场面在二叔家搬到长和市后更加明显。二婶老家拆迁,二婶一下子就有了气势,放话给二叔“我要带女儿去大城市住,你爱来不来”,随后就带着女儿就在长和定居生活了。
这下苗妈更加不平衡:辛辛苦苦在长和打拼多年,才一笔一笔攒出自己的家!这八婆竟然这么好运道!
苗妈更下狠劲栽培自己的独生女:“央秧,你要争气!明天学······后天学······周末学······”
这可苦了这棵小独苗,她脑子随苗爸反应慢,学习成绩只是过得去。
偏生堂妹受了二婶的影响,把她当假想敌。
比成绩,苗央秧去的培训班,堂妹也都在,成绩还比她好。比生活条件,苗央秧有的裙子,她也马上买一条新裙子;苗央秧玩溜溜球,她不会但也买了最贵的放着。
苗央秧胆子小,攀比了几次,还是把头缩起来了,经常哭着喊着,躲啊藏啊,不愿去那些个培训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