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感觉得到，萧明月在把自己当成一场盛大的战场，把让自己如何爱上她当成一场严肃的战役。
她这般端正认真的态度让陆离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受宠若惊和担惊受怕。
毕竟，萧明月想要做的事情就鲜少没有能完成的。
陆离干咽了一口唾沫，眸光渐渐沉淀：“神灵大人，有一件事，我需要和你剖析明白。”
“讲。”萧明月轻启檀口。
陆离也不复之前的嬉闹，神情变得认真：“爱情这种东西，或许确实如你所说，是一种PUA。
可是，它同样是一种生意，需要双方进行各方面的投资和极大精力的投入。”
“拿商业来进行比喻吗……”萧明月若有所思，“这倒是一个新奇的角度。”
陆离点点头，继续分析道：
“没错，爱情确实可以类比商业。只是这笔生意，我们扮演的不是利益相对互斥的商人和顾客，而是合作伙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合作伙伴。
当然，在合作伙伴之间，也是有得利与让利的关系。谁付出多，谁付出少，谁得利的多，谁让利得的多，期间少不了退让和争执。
一味追求另一方的服从，是很难的，一个不慎，就可能使得这桩生意破产，让合作伙伴反目。”
萧明月悠悠颔首：“然而，我们显然都不想让这桩生意破产，更不想彼此反目。”
“所以，到了最后，到底谁退让的多，就成了问题的关键。”陆离说出了问题所在。
“那么，你的意思是？”萧明月微微扬眉。
“明月，对不起，这场战役，既然已经开始，我就绝对不会单纯的只是应战。”陆离握紧了拳头，目光炽热，“倘若最后落败的是你，还望你能够坦然接受结果。”
萧明月对陆离这几乎是挑衅的话全不在意，反而是报以莞尔一笑：“小野兽，你似乎很有自信？”
“不，恰恰相反，并没有多少自信，甚至，绝大概率会落败。”陆离苦笑着，“但是，我会全力以赴。”
“很好！全力以赴之后的落败，才不会那么遗憾。”萧明月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洒脱，“我期待着你的反抗。”
“最好不要说得那么笃定。”陆离深吸了一口气，也笑出了声，“看起来再板上钉钉的事情，也有可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结果呈现，也就是所谓的——奇迹。”
“很好很好，相信奇迹的孩子，总是会在失望中被磨平期许。”萧明月轻轻捏住陆离的下巴，“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可如果奇迹真的出现了呢？”陆离反手抓住萧明月的小手。
“嗯……”萧明月沉吟一阵，眉眼处如冰雪般的冷傲和冷漠骤然似消融一般，变得和煦和温暖，“可是，愿意和你打这场战役的我，不值得你的第四次心跳加速吗？”
这一刻，萧明月神情中常常备着的孤傲、森寒一并撤去，好似刺猬卸下了浑身刺甲，猛兽削去了利爪尖牙。
那妩媚如丝的眸子，楚楚可怜的姿态，陆离实在是难以想象会出现在萧明月的脸上，不可一世的萧明月的脸上。
此刻，他忽然很想、很想不顾一切深深吻住眼前这个女孩儿。
因为只这一下，就足够他心跳无数次了。
神灵爱上了凡人，因此愿意放下威严和肃穆，有了人情味。有了人情味的神，又如何不让人心生向往？
但是……如果这么容易就被打败，陆离也就不是陆离了。